“趙秘書長和你是什麼關係?他雖然隻是你高級情人的代理,但樹倒猢猻散一一他現在也是自身難保了。你知道他的事情太多了。”慕姐慘然道:“你們打算殺我滅口?”
“你太小瞧我們了。如果你是非正常死亡,一定會再次引起別人的注意,所以,我覺得你去投案自首,所有的事情都由你一人扛,才是王道。慕姐,我答應過你,會好好照顧你女兒的。你放心,我會想辦法找到她的。你一路走好吧。”
慕姐若有所思:“我真是太笨了。能對自己殘忍的人,對別人怎能不殘忍?我怎麼會忘了這一條呢。記得第一次見你嗎?你為了還老板的盤子錢,把雙腳都紮破了。為了那幾個小錢,就能以性命相搏的人,麵對巨額的財富怎能不動心呢?劉義,你以為這個小箱,就是我的全部了嗎?哈哈,你太幼稚了。”
我打開她的箱子,裏麵隻有幾件女性穿的衣服外加十萬塊的現金。我怒道:“你這個老太婆,說要跟我隱居山野,竟然隻帶了十萬塊!你那麼有錢一一如果我真的答應你,以後還不知道怎麼活。”
她也冷笑:“劉義,十萬塊已經不少了。在那個小地方夠我們快樂生活一輩子了,直到我死。本來我想在臨死前把東西給你留一份,不過現在用不著了。劉義,你隻值十萬,你隻值這個價,你即使穿的衣服再貴,開的車子再好,你也隻值這個價。為了這十萬塊錢,你竟然這樣對我。”
2我有病
我瘋狂地翻著。真是恨死自己了,這麼久都忍了,怎麼不多忍一會兒?
慕姐傻傻地笑著:“我這一生都毀在男人手上了。為什麼每次都是遇到這種狼心狗肺的貨色?我真應該買張彩票。哈哈,劉義,你不用翻了。跟了我這麼久,你還不了解我嗎?最重要的東西,我會帶在身上嗎?”
後來我又在慕姐的箱子裏找到了兩張火車票。就是到達c鎮的。我相信她的巨額財富就藏在這座小鎮上。在我帶孟芸來之前,我特意去過那裏。不知怎麼的,我獨自一人坐在火車上的時候,總覺得身邊有一個女人,她靠在我的肩上,說:“劉義,我早就喜歡了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咱們倆在那裏過一輩子。”
到底是我欠了慕姐的。她說對了,如果沒有她,我現在說不定早就橫屍街頭了,再強點,也不過還是飯店裏刷盤子的打工仔,被所有人踩在腳底下。慕姐,對不起了,我們注定是一路人,而我們注定要走不同的路。謝謝你教我的一切。我會謹記的,慕姐。
--不要相信任何人。
即使是為你流血流淚的人,也決不相信。這個世上值得相信的隻有自己。永遠不要動情,永遠不要為任何一個女人再流淚。
那天,看著幾乎赤裸的李書潔,我突然感到無比悲哀。我也曾這樣赤身裸體地躺在慕姐的床上。有時候做戲太入,就容易假戲成真。我清楚地記得她對我的感動。照顧槍傷的我那幾天,她一口口地喂我食粥,有一天半夜醒來,我竟然看到慕姐在哭。
各種電話她都不接,甚至是她那位高官情人的電話。所有的漏洞都是那時候埋下的。她那看似廣袤的地下王朝,連悄悄被人撕開了一角都無所察覺。她永遠不會知道,為什麼看似鐵桶般的地下組織會瞬間瓦解。不是沒有人懷疑過我,可是每次她都護著我,禁止別人說我一句壞話。她完全信任我。可我不甘心一輩子隻是一個女人背後的玩物。我受不了慕姐那些手下對我輕蔑的目光。
床上的李書潔瞬間變成了皮膚布滿皺紋的慕姐。她的白發散了一床,死亡的氣息從床上蔓延下來,一步步向我逼近。
我轉身,將電視打開。電視裏的新聞畫麵在我眼裏變成了我、趙市長,還有慕姐。我們在一起把酒言歡,片刻後又拔刀相向。每個人的身後都是數不清的鈔票。
是的,隻要我答應做內應,那麼我就是和警方合作的好市民,是為了鬆江市深入虎穴的無畏英雄。要是趙市長夠意思,那麼我死後說不定還會立塊碑。而且,如果慕姐倒了,那麼,沒有人會知道金盾是她出的錢。這麼好的機會,我怎麼可以放手。當趙市長提出條件的時候,我麵對著已經半老的慕姐,像是虔誠的基督徒,向著那望不到邊的財富說了聲:我願意。
江湖混混一向是哪裏有飯哪裏混,這家倒了去那家。所以外人倒沒怎麼找我的麻煩。人情冷暖呀。還有些試圖投奔過我,都被我打發掉了。畢竟金盾是一個正規的公司。好不容易才棄暗投明,我怎麼能讓自己再與黑社會有一點聯係?
床上的李書潔好奇地看著我,我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我怎麼可以這樣?要知道,我的大好人生才剛剛開始:從今天起,我要睡所有我看上的女人,買所有我喜歡的牌子,吃最貴但最難吃的東西……總之,我劉義今後要做自己的主人了。
麵對女人,包括李書潔,我發現一件事情,一件對於男人很殘忍的事情:我不舉了。
我在心裏盤算著,這一夜風流後,我要付給眼前這個陌生女人多少錢?如果我在她的身邊睡著了,她會不會像當年的我一樣處心積慮地害我?
如果我愛上她,那麼她會不會奪走我的一切?
如果我為她死了,她會不會拿著我的一切四處揮霍?
如果我死了,她會不會立馬就找一個小白臉上床?
如果我死了,有誰會替我收屍?
按理說,已經和過去切割得一幹二淨的我,這些想法都是多餘的,可我卻不能不想。就像是一個怪圈,我沒有辦法走出去。一個曾經對我那麼好的女人,我都能下手,可見真情還真是不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