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把你綁到這裏,根本就沒想讓你活著回去。你看這是什麼?用不了多久,鬆江市所有高官的郵箱裏都會收到李書潔和我兄弟們親熱的照片。我看這小狐狸將來還拿什麼跟我對抗?我要她在鬆江無法抬頭。劉義,後來我才發現,豔照這種東西對李書潔應該沒有作用。否則她應該顧及我的威脅而放過華康。她現在反咬一口,說明什麼?劉義,你可能想不到,不過我猜到了。
“李書潔那個小婊子,她最在意的是你。她為了讓你活得安全,竟然想出了這樣一個兩敗俱傷的辦法。她不怕名譽掃地。我前幾天求她,她都不理我。她說,隻有我消失,她才會安心。你劉義身上到底有什麼好?值得那麼多女人為你付出?你到底有什麼?我會讓李書潔得不償失。不過在此之前,我會先讓你痛不欲生。你最在乎的是什麼?噢,我差點忘了,是孟芸吧。劉長說你差點被孟芸折磨死。不過一一和孟芸睡覺的感覺還真不錯。劉義,別這樣看著我。當年在醫院裏。她就是我的人了。”
張陸明朝我的下體踢了一腳,我痛得彎下腰去。身邊散落著許多照片,李書潔雪白的胴體被一個個男人壓在身下。他抓起我的頭,給了我幾巴掌。我覺得這幾巴掌打得好極了。我這種人確實該打。想不到,李書潔為我付出了這麼多。
他對我說,“你是不是很想見孟芸?告訴我,得到慕姐遺產都需要什麼,我就讓你見她。媽的,如果李書潔不告訴我你有小金庫,你都不知死了多少回了。每個月我還得派兄弟暗中保護你。”
我抬頭望著他,大腦有幾十秒的空白。我的心亂成了一團。頭一次,我沒有想著財產和感情孰重孰輕。我隻想見到她。
我說:“讓我看一眼孟芸,我什麼都告訴你。”
一個穿著白衣,瘦弱不堪的女人,被人從旁邊拉了出來。
“劉義,放心吧,你的女人我怎麼敢碰呢。我在想,你們是夫妻,就應該同生共死。我一定會信守承諾,把你們都放了。不過,我要看你們現場直播一次。我要看著你是怎麼死的。”
我的世界在慢慢變小,小到隻有孟芸一個人的影像。她被人推到了地上,卻不敢靠近我。她的長發依舊,隻是瘦得顴骨都突了起來。衣服下仿佛已是骷髏架子。她目不轉睛地盯著我,仿佛我下一秒就會消失。
她終於開口:“劉義,你為什麼要回來?”
我說:“孟芸,不要再離開我了。我們一起走完剩下的路。”
“你不懂。我費盡心機,就是想要離開你。我就是不想讓你因為我而死。你記得嗎,我問過你,要是有一天我先你而去,你會怎麼辦。”“當然記得。我說過,你在哪,我都會陪著你。我們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的。”
“可是我不想。你還有那麼長的路要走。劉義,這個世上比我好的女人有的是。我真後悔當初和你在一起。我早就知道你是億萬富豪,否則你以為我會拋下張陸明嗎?我早就知道的。”
“我不在乎。我隻在乎你心裏有沒有我。孟芸,不管怎樣,這一次我都不會再放手了,你愛我的錢也好,你愛我的人也罷,我都要和你一生一世。”
張陸明聽得不耐煩了:“一生一世!?你想得美!我的腿,我的仇就這樣算了嗎?華康被你弄殘了,我也是。即使你得了艾滋,我也不會讓你好受的。劉義,你該去死。拿砍刀來。”
張陸明問我:“你說不說慕姐的財產?如果不說,我就將孟芸的手砍下來。”
砍刀高高舉起,閃著寒光。旁邊早有人按住孟芸的手。那幾位小弟麵對這樣一個感染了艾滋的人,也心存顧忌,不敢太用力,甚至將臉別過,怕血濺到身上。
孟芸笑著對我說:“劉義,千萬不要說。如果你說了,才是死定了。劉義……我愛你。”
我想告訴她,我也愛她,我寧願死也不能讓人砍她的手。可是我沒有說出口。
我手裏的碎玻璃,已抵到張陸明的脖子上:“頸動脈離表皮隻有一點五毫米。所以每次攻擊這裏是最省心的。你知道是誰告訴我的嗎?是你哥哥教我的。不過不重要了。我隻想離開這裏。放我和孟芸走。”徐明海也起身。我和他身後的繩子早被我用玻璃劃開了。孟芸躲在我的身後,我們向門口退去。張陸明狠聲道:“老子寧可死,也不能一輩子毀在你手裏。弟兄們,給我把他們砍成肉醬。”
他的手向著脖頸間抓來。我沒有辦法,手裏的玻璃深深地紮了下去。我從來沒想過他的血那樣多,像噴泉一樣。
張陸明倒在血泊裏,一手捂著脖子,一邊殺豬般地慘叫:殺了……
他們……”
那幫小弟衝過來。我將孟芸橫抱起,徐明海斷後。
那一刻,我仿佛回到了許久以前。我多久沒有和她靠得這樣近了。還是在她流產的那天,我也這樣抱著她,一直跑,一直跑……即使下一刻死無全屍,我也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不,為了孟芸,我不能死在這裏。
門外停著一輛車,竟然連鑰匙都沒拔,一定是張陸明剛剛停在這裏的。他怎麼也想不到--這輛車救了我們的命。我將孟芸抱到車上。徐明海也跳上了車。可就在關車門的時候,我聽到一聲慘叫。他的胳膊被人用刀砍斷了。來不及撿那掉在地上的胳膊,我就開車。我不知道我開得有多快,直到那些人都不見了。
我把徐明海送到醫院,隨後報了警。這種傷我是沒有辦法自圓其說的。即使細算起來,就算張陸明被我殺死,我們也隻能算是正當防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