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軍管區審訊
7月1日淩晨,某軍管區審訊室。
神情有些疲憊的張崇斌戴著手銬被單獨關在一間黑屋子裏。
此刻,張崇斌環視著四周陌生的一切,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處,等待自己的又將會是什麼樣的結果。不過,有一點他很清楚,自己這回想要輕鬆地脫身,幾乎不可能。不過到目前為止,竟然沒有人前來提審。在這段雖然安靜卻讓人壓抑窒息的時間裏,張崇斌的眼前反複地出現這些畫麵:熱氣球剛一落地,一隊全副武裝的軍人從四麵包圍過來,自己被押解到直升機上飛了近兩個小時降落在一處戒備森嚴的軍管區,然後就被關在這間黑屋子裏。還有,那些軍人手中的鋼槍、一張張嚴峻冷酷的麵孔……這一幕幕如同放電影一般,不斷在他腦海滾動播放著。同時,張崇斌也在努力地思索著,他想從這些環節中找出可以大致判斷自己將要麵臨的命運暗示。
可是,越思考他越感覺渾身發冷,因為他意識到這根本不是對待一起簡單違法事件的處理方式。“他們不會把自己當成恐怖分子給從嚴從重地軍法處治了吧?”張崇斌知道,如果僅僅是以沒有熱氣球飛行執照且未經當地空管部門許可而擅自違規駕駛熱氣球,這種違法的事由交給當地公安就可以處理了。可現在的情形是,軍方以這種態勢招待自己,就極有可能意味著這個事件已經不被視為普通的民事甚至刑事案件了。
“如果巴特爾和‘槍王’,尤其是‘槍王’,他若是國家特派的臥底人員的話,不用多,就拿勾結‘白紙扇’和那天揚言炸‘神山’盜寶藏而論,就足以讓自己背上《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中最嚴厲的幾種罪名,這些涉嫌危害國家安全和公共安全的罪名若是洗不脫的話,那完全夠得上被判處幾個死刑!”“唉!”張崇斌不禁長歎了口氣,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行動,沒想到會以這樣一種結果收場。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一直沉寂的屋子漸漸亮起來,張崇斌麵前的桌麵上映耀著一層冷冷的光。這光線是從一個一人多高焊接著一排鋼條的小窗口射進來的,透過這個窗口,可以看見外麵的天空已泛白。
張崇斌一夜沒有合眼,又冷又乏的感覺讓他身體有些僵硬,正當他準備站起身來活動下腰身時,房門突然被打開,隨即五個男人先後走了進來。這其中,兩名手持槍械的軍人目視前方一左一右在門口兩側分立站定,走到張崇斌麵前的有三個人,中間的一位是一身戎裝的中年軍人,通過他服裝上那藍底兩杠一星,張崇斌知道他是位空軍少校,少校的身邊還站著一位身份不明的便裝男子和一位手持皮包的年輕上尉軍官。
“你是張崇斌?”少校問道。
“是我。”
“這些物品都是你的吧?”旁邊那位個子不高其貌不揚的便衣男子一抬手,將一個塑料口袋放在了桌麵上。
張崇斌仔細看過塑料袋裏的東西:身份證、金剛杵、一卷西藏古錢幣、一部諾基亞手機、一部對講機、半包雲煙、心形錦包、歐米茄手表、一把潛水刀、一個錫紙圓筒、三枚子彈殼。“這兩樣不是我的,其餘的都是。”張崇斌一指那個錫紙圓筒和子彈殼道。
便衣男子盯著張崇斌的眼睛,沒有說什麼。他轉過身,和少校、上尉軍官走到桌子對麵坐了下來。上尉軍官這時從皮包裏取出一個微型錄音機,又拿出一個本子,然後用筆在本子上寫著什麼……
“坐下。”少校對張崇斌說道。
張崇斌重新端坐下來。
“張崇斌,我們的政策你應該是清楚的。你現在坦白交代,這次你勾結境外黑社會,組織武裝暴徒在境內活動,究竟想要做什麼?是誰指示你幹這件事的?”少校語氣嚴厲地問道。
張崇斌心一沉,回道:“沒有誰指示過我,事實情況與你們的理解完全不一樣,這是個天大的誤會!”
“誤會?你最好不要心存僥幸。張崇斌,我可以告訴你,我們已經掌握了證據,坦白交代是你現在唯一的出路!說,你選擇這個時機炸‘神山’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麼?”少校大聲訊問道。
張崇斌使勁咬了下嘴唇,說道:“好,我就照實說吧。這次,我來藏區,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來藏區,根本就不是來炸‘神山’的,而是要尋找一樣東西。之所以選擇天黑行動,是形勢所迫、時機趕上的。”
“趕時機,是嗎?”少校眼睛一瞪,麵布怒容地說道。
少校的這種反應多少讓張崇斌有些納悶,他想了一下,猛然又是一驚,他意識到自己實在是太背了,因為今天剛好是個特殊的日子——七月一日(黨的生日)!本來自己攪進的這一堆事兒就難以解釋清楚,這下更是有組織有預謀了!張崇斌的心情開始變壞,他努力平靜了一下心緒,回道:“我明白國家的政策和法律,請你們相信我,我一定會配合你們主動交代所有的事情。隻是,我希望你們能夠耐心聽我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