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這幾句話深深地吸引,一次又一次地咀嚼其味,發現那些詞語好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不,不僅僅是量身定做,而是根本就在寫她,尤其是想起現在的自己,多麼懷念曾經的自己。那時候,雖然沒有錢,但活得舒心,活得幹淨,活得清白,活得簡單,而現在的自己,好像闖入了一個巨大的迷宮,不僅分不清前行的方向,甚至幾乎就要忘記以前的自己了。
“你死了,我的故事就結束了,而我死了,你的故事還長得很。”讀著張愛玲筆下的詩句,她又想起了圍繞在自己身邊那些形形色色的男人,幾乎所有的男人都在她心裏占領了一塊小小的空間,但從來還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完全占據她的靈魂。她從張愛玲的小說中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自古紅顏多薄命,每一個漂亮的女人,尤其是生於亂世的女人,最後的結局幾乎都很淒慘。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也生活在亂世一樣,自己的世界一片混亂,甚至比亂世還亂,尤其是自己生存的空間,周圍的每一個人都像隱形的敵人,表麵上笑容可掬,暗地裏卻都想偷偷地在你身上插上一把刀。
蘇菲累了,放下了淒厲又燦爛的小說,她感覺自己是真的累了,感覺壓在自己心口上的,不止是一本書的重量,還有很多她不願意去想起的事,其中就包括愛情。
愛情就像天使,往往在你沒有任何預料的情況下突然而至,蘇菲便再一次受到了愛神的眷顧。洪遠每天早上都在她起床時給她發短信,每天晚上也會打來噓寒問暖的電話,她知道那個男孩是真的喜歡她,可她已經對愛情充滿了恐懼,她害怕自己真的對一個男人完全敞開胸懷時,對方又會把一把匕首深深地插進她的心髒。
許多事,許多人,許多情,許多的無奈和悲傷,許多的紛繁和雜亂,紛紛粘在了一起,令人黯然神傷。
蘇菲的心情其實就跟這個城市一樣,經常很熱,偶爾下起小雨,卻仍然悶熱。再過不久,雲海特區將迎來今年最盛大的一個節日——國際旅遊文化節開幕,該旅遊文化節每年都會在全球某個國家舉行,是各國之間以擴大旅遊交流為名進行的一次國際性的交流大會,參加的國家都會有政府首腦或者政治要人出席,所以在全球有著非常強大的影響力,往往在文化節開幕前半月左右,世界各大媒體便紛紛提前行動起來,希望可以掌握報道的主動權。
受花園廣場鬥毆事件的影響,《雲海日報》決定讓蘇菲留守,繼續跟蹤報道這個新聞,但她認為對該事件的報道已經告一段落,希望可以參與旅遊文化節的報道,因為主辦方對每家媒體都限定了指標,所以在采訪人員已經定下來的情況下,蘇菲要加入就意味著要下來一個人,戴總一時陷入了左右為難的境地。
蘇菲雖然私下裏找戴總說了兩次,希望可以加入采訪組,但戴總很頭痛,一直沒能拿出最後的方案,可在兩天之後,矛盾立即顯露了出來。
“蘇大記者,一大早忙什麼呢?還在琢磨著參加旅遊文化節的事吧?”蘇菲早上剛上班,正在處理一個小稿子,突然出現的辛濟打斷了她,她驚訝地瞪著眼,不知這事怎麼會被他知道,難道是戴總?但她又一想,戴總即使不答應讓她參與采訪,也不會對毫無幹係的辛濟說起這事啊,於是強擠出一絲笑容反問道:“辛主任難不成是狗仔隊的?鼻子比狗還靈敏呢。”
受到譏諷的辛濟卻沒有生氣,而是故意抬高聲音說道:“蘇菲,你說話怎麼這麼沒大沒小,你說我是狗,那你是什麼?”
蘇菲冷冷一笑,還擊道:“我可沒說你是狗,我隻說你是狗鼻子,比喻而已,形容你的鼻子很靈敏嘛,這又不是貶義。再說了,隻有狗才會經常在它的主人麵前搖尾乞憐,我家裏就養著一隻小黃狗,好聽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