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山地,在樹林中,倒伏著幾十具屍體,箭傷和刀傷造成的傷口滲出了血液,染紅了附近的地麵。
一陣寒風吹過,樹葉翻動。在這個屠場邊緣的位置,一具趴在地上的年輕瘦小的身體,不可察覺地動了一下。
一種極度危險的預感,將他從仿佛無窮無盡的黑暗中喚醒。
腦海中一片混沌,繼而,千錘百煉的意誌漸漸主宰了頭腦。“我是誰?我是誰?我是,我是地球聯邦軍部的A級特派員,我是盤古星的王者,我是科考艦的艦長,我是——張長信!”
頭腦中仿佛還有一個意識存在,似乎在急切地說著什麼,但此時根本無暇理會。
憑借觸感,地麵上土石混合,崎嶇不平,落葉滿地,仿佛是一處山林。風中傳來的,是濃重的血腥味!
微微調整一下身體,張長信大驚,這絕對不是自己的肉身!經過盤古星的刻苦修行,那具身體可是能夠力斷山嶽,即使耗盡力量,也不可能是目前這般孱弱無力,倒像是個十幾歲的少年。
而背部傳來的陣陣痛楚,以及卡在肌肉中的異物,讓他知道,自己後背中了一箭。
之前他仿佛處在無盡的黑暗中,並不知道時間流逝了多久,可是自己明明是在宇宙風暴中掙紮求存,為何現在到了這種地方?!
忽然,遠處傳來一陣人聲,讓危機感高漲的張長信打消了起身檢查的念頭。
兩個短打扮的漢子,手提樸刀,從後麵山林轉了出來。
一個漢子不滿地嘟囔:“七哥,明明都死透了,非讓咱哥倆來費力補刀,難道上次咱哥倆上了小桃紅,劉老大就那麼記仇?一個窯姐兒,又不是他老婆。”
另一個漢子接口:“少扯兩句,姓劉的心眼小也是有的,不過這次殺這麼多人,幹係太大,不能不多些小心。
本來這活是幹不得的,我們平日劫掠貨物都不大要緊,若是殺人太多,真當巡捕營是吃幹飯的?更要命的,若是驚動道觀,那就別想活了。不過老雇主答應幫忙掩飾,又送了重禮,大當家才點頭。手腳利索點,還得趕回去分錢。”
第一個漢子抱怨:“就是砍幾十個人也沒什麼大不了,麻煩在還要處理掉屍首,免得被人發現,這活可不要再被咱哥倆攤上……”
兩人漸漸行近,輪流用樸刀在倒伏的屍體心口紮下,一進一出之間,手法熟練,顯然是老手。
其實兩個山賊並不認為還有活口,雖然盡責,但精神未免鬆懈,因此沒注意到稍遠處,一具年輕瘦小屍體的異狀。
張長信已經將對話全部聽到,伏在地上的臉上一片鐵青,半開半合的眼中露出危險的精光。
他並沒有立即起身逃遁,而是傾聽兩個山賊的腳步,默算他們走過來的時間,然後開始長長地吸氣,然後屏息。
兩個山賊動作很利索,很快走到了張長信身前。
一個山賊用腳踢了一下他的身體,“這小子倒機靈,一看見我們就跑得像兔子一樣,還得說胡二郎,那箭術,一擊就中,可惜隔得遠了沒有透心……”
一邊說,一邊俯下身子,擺正屍體準備補刀。
“不對!這小子失血大半,臉色怎麼會這麼紅!”這山賊還未來的及反應,就見原本是屍體的半大小子猛然躍起,一記衝拳搗在了自己的喉結上,力量竟大得出奇。
“嗬嗬……”這山賊頓時倒地,口吐白沫扭了兩下,便再無聲息。
事發突然,另一個站得稍遠些的山賊被嚇了一跳,但終究是幹刀尖上買賣的角色,也來不及多想,一擺樸刀刀衝了過來。眼前再怎麼看都隻是個半大孩子,一刀劈了就是。
張長信臉上紅光更勝,他以這具脆弱的身體,強用爆發秘術,短時間內提升攻擊力,肯定會有些後患,但此時卻顧不了許多。此時敵情不明,亟須速戰速決。他也不閃避,迎頭向山賊撲去。
那山賊倒一愣神,隻見過躲刀的,沒見過衝上來挨刀的,因為張長信位置變化,山賊刀勢也跟著變向,力道頓時一弱。
而此時,張長信一聲大喝,聲如霹靂,簡直不像是從這具瘦弱身體裏發出的,代價就是臉上紅光散盡,變得一片蒼白。而對麵則山賊如遭雷擊,手中刀速更緩三分。
張長信麵對刀光強行擰身,但這身體實在是太弱,預想的動作沒有做到位,還是被山賊手中刀帶起一道血光,但他的目的已經達到,成功欺進了山賊的內圈。趁著山賊還沒有從雷音震懾中緩過勁來,重施故技,一拳擊中山賊脖頸。
這次攻擊效果卻不佳,山賊倒地,但沒有重傷,甚至刀都沒有脫手。畢竟爆發秘術效果已經過去,他本身力量太過弱小,即使擊打致命部位,也沒有一擊得手。
然而張長信似乎早有預料,他急速矮身,手在山賊靴子處一搭,再抬起時,手裏已經多了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原來在剛才電光火石的照麵中,強悍的觀察力讓他已經留意到了山賊這把備用武器,已經想好了二次攻擊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