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百裏飛紅仍是笑靨如花,隻是眼神似覆上了薄冰,“她是裝的?裝得像真的一樣啊。”
“飛紅不必心急,明日我再試一試她。”
何必等到明日呢?
入夜,月光清冷,銀輝灑進了小耳房中。
葉心無法入睡。她的心裏很不踏實。這個百裏飛紅到底是什麼人?他行事怎麼如此神秘?
葉心躺在床上,瞪著窗外婆娑的樹影。到了今天,她隻想好好地活著。她想起了她的世界,那句風靡網絡的流行語:神馬都是浮雲。
是啊,神馬都是浮雲,隻有活著才是真的。
如果這個百裏飛紅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那麼她最好遠離他。她不想找麻煩,不想陷入一個又一個漩渦。
她現在想要的太簡單了。
她隻想活著,好好地活著。
如今,她深刻體會到,活著的不易和艱辛。
前世,她活得太容易了、太瀟灑了、太不知珍惜了。生活在光明中,她卻不知道,應該感激太陽。結果,老天就罰她,把她送到了這裏。舉目無親,孤獨無助,備受欺淩,她渾身是傷,滿心是痛。
但她不想放棄,不能放棄。
她要活著,再艱辛,她也要活著。老天不會再給她機會了。她不信,她還能再穿越到另一個異世。
她起身,吱地一聲,打開房門。
迎著一片銀輝,她佇立在一棵老榆樹下,將她前世習得的空手道技法一一練習。順衝拳、逆衝拳、前踢、後踢、側踢、回旋踢、後擺踢,……一招一式都是那麼認真、那麼執著。
她要活,要好好地活。她要強大,她再不想被人欺淩。
玄焰隱在假山背後,凝視著少女矯健的身形。
這些招式,出手狠,落點準,一擊必殺,好霸道的功夫。有些像風川大陸近身搏擊的門派,卻又有很大的不同。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這絕不是曦軒草原的功夫,這點他可以肯定。
如今他也不確定這個少女來自哪裏了。
葉心大汗淋漓,她練到精疲力竭才罷手。邁步上前,她抱住老榆樹粗壯的樹幹,將臉貼在粗糙的樹皮上。
忽然,悲從中來,她嗚嗚咽咽地哭,輕聲喚著:“媽媽,媽媽。”
她說過的,她永遠愛心心。
她說過的,永遠和心心在一起。
她和她拉過勾的,怎麼能不算數?
她本可以無比幸福地活著,即使爸爸不要她們,她也會幸福地活著。為什麼要為了一個男人去死呢?多麼不值得!
如果媽媽沒有死,是不是,她也不會在異世漂泊?
葉心嗚嗚咽咽地哭。身體慢慢向下滑去,她斜靠著老樹,出神地望著空蒙的天際。
眼皮越來越沉,困意襲來,她沉沉睡去。
一個頎長的身影走了過來,將她橫身抱起。少女臉上還掛著淚珠,並未醒來。
但男人仍不放心,伸出修長的手指點在她的睡穴上:“玄焰師父?”
玄焰已到近前,他搖搖頭:“她的功夫絕不可能出自風川大陸。飛紅,你從哪得的她?”
“我隻知道,她來自霍斯江。她是被江上的賊船救下,因為美貌又是處子,被賣到了蒂蓮院。”
“你在蒂蓮院得的她?以她的脾氣秉性,怎麼會願意跟著你?”話問出口,玄焰忽覺不妥,又道,“玄焰唐突了。”
“哧——”男人低笑,“師父不必跟我拘泥什麼禮數。她從蒂蓮院逃出來,被我救了,她才不甘不願地跟著我的。”
“原來這樣。”
“是啊。我不認為是有人派她來。她不會騎馬也不像裝的。而且,她十分不懂規矩。她對我這個天淵皇朝的一品親王,十分不敬。隻是她的做派十分自然,就好像理所應當那麼做。”
“飛紅,會不會是因為她的出身同樣高貴呢?”
“再高貴她也高不過我這個親王,該有的禮數她全不懂,竟敢粗聲大氣地和我說話。哪有點淑女的樣子?”百裏飛紅看著懷裏少女,撇了撇嘴,“我若不想遷就她,輕易就可找個緣由治她的罪。”
玄焰微微一笑,未再答言。
百裏飛紅也收了話頭,抱著少女進了自己的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