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心垂著頭由男人拉著向後院走去。
百裏飛紅收藏了許多稀世武器。別的王孫貴胄喜好珍玩珠玉,那些在百裏飛紅眼中猶如糞土。他的藏珍樓中盡是兵器,一件件寒光閃爍。葉心看得眼花繚亂。
“有沒有看中的?你看中了什麼,盡管拿去。”
葉心別過頭去,不答話。
“小心兒,別和我強。嗯?”百裏飛紅伸出玉潤修長的手指勾住了女人的下巴,迫她回頭,“你若再敢這樣對我,我就罰你。”
“王,葉心守著自己的本分,有錯嗎?”葉心直視著百裏飛紅。
男人有些詫異地看著女人。她的眼裏含著驕傲、含著倔強,似乎,還含著絲絲悲哀、絲絲委屈。
委屈?
他思索著,輕笑起來:“心兒,選一把劍吧。你要習學劍術,自然要有一件合意的寶劍。要知道,劍隨身走,劍與身合。你要中意它,它也要中意你。隻有人劍合一,才能形神具備。”
葉心點點頭。
百裏飛紅陪著她,逐一試著藏珍樓上的寶劍。唉,不是劍身過長,就是劍體太重,選來選去,竟找不出一件合意趁手的兵器來。
葉心有些泄氣,回身看向男人:“算了,不選了,隨便取把鐵劍就好。”
百裏飛紅笑眼看她:“你這個人,原來這麼耐不住性子。這藏珍樓剛剛走過一半,急什麼?”
葉心撇嘴,她是耐不住性子的人嗎?
他們走到二樓最東側的房門前。此時太陽已經偏西,陽光打在雙魚騰躍紋案的瑣窗上,朱漆窗欞閃著油亮的光。葉心邁步走進去,屋中光線已經暗淡下來。葉心隨意地環顧四周,卻被房間正中金絲楠木架子上一柄寶劍吸引了目光。
那劍寒光閃閃、冷氣森森。通長兩尺,青銅鑄造。葉心小心地握住劍柄,將它橫握在手。炫目的青光耀人眼目,葉心隻覺寒氣逼人。隻見劍格正麵鑲著赤玉,背麵鑲著綠鬆石。靠近劍格的劍身上銘文“追虹”。
葉心看呆了,移不開眼。
忽聽見男人寵溺的笑聲,熱氣撲麵而來:“喜歡嗎?”
“嗯。”
“好,追虹是你的了。”
百裏飛紅平日吊兒郎當,一副浮誇輕慢的嘴臉。
但當葉心跟他習學劍術時,才發現此人的另一麵。
三尺琅霄劍被他舞得出神入化。三十六式絕影劍法,在他手中幻化出無窮招式。無根洞中、曉鏡池邊,他紫衣飄袂,快若清風。劍勢淩厲、寒風四起、身形飄飛、難以捕捉。葉心看不清,劍在何處?人在何處?
這就是人劍合一嗎?
他怎麼做到的?
他做得到,自己一定也能做得到。
葉心點點頭,她要超過他,她要比他強。
她起了好勝的心。
他是高高在上的王,在其他方麵,她永遠不可能超越他。唯有武功的修行,隻要她努力,她一定能行。
她總要強過他一處的。
為什麼會這樣想呢?
葉心搖搖頭。
原因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結局。
“心兒,你多大了?”
葉心剛剛學會絕影劍第八式“躡影追風”,正認真練習。聽百裏飛紅忽然發問,想也沒想脫口而出:“二十五歲了。”
噗,百裏飛紅將一口茶噴了出來。
“你說什麼?”
“呃……”葉心收了劍勢,停了下來,有些呆。
男人的大頭已經快貼到了她的臉上,他狐疑地盯著她再次發問:“心兒,你多大啦?”
“十六已過,不足十七。”
“哦,這就對了。怎麼你剛剛說什麼二十五歲呢?”
葉心囁嚅著,前世她死的時候,二十三歲了,她來到風川大陸兩年有餘,她想當然地說出了二十五歲。不過,這可不能對這個男人說:“我,我,我以為你二十五歲了。”
“什麼?本王有那麼老嗎?我今年還不足雙十年華。”男人假裝氣憤地鼓起腮幫,扶住她的肩膀使勁搖晃著,“你的眼力實在是差啊。你看我玉樹臨風、亭亭玉立、溫潤儒雅、灑脫飄逸,如此卓爾不群,哪有那麼老啊?”
說著媚眼拋來,狐眼眨呀眨的,長長的睫毛翕動著。
噗嗤,葉心笑了,手指劃著自己的臉,羞他:“你的年齡也許不足二十五歲,可是你的臉皮老厚了。”
百裏飛紅忽然呼吸急促。
女人媚媚的桃花眼此時勾魂地彎成了一對小月牙。油燈的跳躍的光映在她的眼中,是那麼嬌俏頑皮。
她嬌媚的笑著,羞著他,小臉紅撲撲的。
太他娘的誘人了。
吻就那麼鋪天蓋地地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