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這堂堂百多位滿身殺氣凜冽縱橫的兵丁,蘇策在暗自滿意之餘,亦放聲高喝道:“為我城內父老妻兒不受賊禍,爾等敢死否?”
這百十餘人,皆是這容陵城內土生土長的人物,平日裏一家子老小也都是在這容陵城內討生活的,而至今賊禍起於城外,他們自然是知道賊禍的可怕性,若是無人為首,這些個兵丁們,說不定就在縣令死後,反身而投了賊去了,可如今有這蘇策為首,招呼輝映,並且最主要的一點就是,在這蘇策的領導之下,更是死死地占住了城頭處,他們為免家人妻女受那兵禍,自然是心生反抗之心。
畢竟,對於這會的人來說,從賊,這不光是毀了自己的名聲,更是毀了兒孫輩們將來,這是萬萬做不得的。
所以,此刻,在蘇策問來,這百餘兵丁皆口喊願死戰。
“甚好,如此,梁都伯何在。”此時的蘇策,以手按腰刀,虎視左右,雖稚嫩,卻自有一股威勢,隨著那一身的血殺煞之氣如狼煙般升騰而起。
“末將在。”梁義凜然而出。
“統計兵戶,重定編製,以湊足各伍人數,凡有兵器,皮甲損壞者,皆需來我處調換,爾後以大肉讓諸將士飽餐一頓,至藏兵洞內休整以待我軍令。”
“諾。”梁義轟然應諾而去。
百十個兵丁,再加上諸多敢戰之民壯一起,也不過是湊足了十四個什,一百四十餘人。
此一百四十餘人,以梁義行伍多年經驗,再加上他在這容陵城內本就為都伯,素來有威望於軍中,自然是很快就把這事給完成。
諸將士皆為蘇策以大肉而飽餐一頓,並安置於東城藏兵洞處安歇。
時至戌亥之時,天色一片漆黑如墨,而此刻,東城門外,那早間被蘇策安置於藏兵洞處安歇的百十餘兵丁,此刻確正靜靜地站在這城樓下。
天色雖暗,然那百十餘雙目中,確正有那無量精光,隨著這點點閃爍的火把而閃耀出絲絲精芒火花。
在這冷夜之下,火光跳躍之間,映襯在蘇策那一張稚嫩的臉上,明滅不定,然而確更見得幾分深沉。
以手按刀,蘇策以目視左右,待得諸將士皆肅然之後,蘇策方才朗聲道:“今日有我容陵長戰死於沙場,吾輩累受長令大恩,當此時,為報我容陵長大恩,亦為保家中妻兒老小不受那賊兵之禍,乘此城外賊寇混亂之機,吾意率爾等半夜以劫賊營,爾等可怕死乎?”
“啊。。。劫營??”
“啊。。。。城外可是有好幾千人啊?就我們這麼點人,不是去送死嗎?”
“這。。。這。。。大人還請三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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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這百餘人,在聽得蘇策這般話來,此刻皆是哄然而大亂。
他們畢竟並不是什麼邊地的精卒,更不是什麼裝備精銳的大族私兵,而隻是這小小的一個容陵縣守兵,平日裏又哪裏經過什麼大戰的,便是連訓練也是稀疏平常的緊,一身甲胄也還是靠著蘇策的發放才算是披掛上的。
早間,那蘇策把他們集結於一起,問他們可怕死乎,他們為了那鍋中大肉,為了能飽餐一頓,為了心中的一點點小算盤,自然是哄聲應諾的。
然而,此刻,當他們知道,這蘇策是要帶著他們這百餘人,前去劫那數千人的大營,一百四十餘人,對陣二三千之數,這其中是相差近三十倍的兵力,在他們想來,這純粹是讓他們去送死而已,如此又如何再敢言戰?
“肅靜。。。”驀然間一聲清喝,確有如那平地裏一聲驚雷炸響。百十餘兵丁民壯者,頓時噤若寒蟬。
那一雙細長的丹鳳眼此刻,確是驀然怒睜而開,雙目中,有莫名的寒光閃過,在這漆黑的夜色裏,此時確是顯得格外的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