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狼一屁股坐在韓總管的對麵,拿著鞭子抽著自己的馬靴說:“我現在也是忙得不可開交!現在的事不好辦,他娘的,人心都壞了!給你說出來能把你的肺氣炸!前幾天我收編一對腦膜炎雙球菌時,這兩個貨還在鼻咽部呆著哩,你猜怎麼著?這兩個狗東西居然給我開出了二千個現大洋的‘轉會費’,說是什麼‘國際慣例’!我說慣例個你娘的腿!按我早先的脾氣把你小子廢了再說!他娘的,這倆小子呆在鼻咽部可憐兮兮的,一老受本地細菌的氣。我也是看著這倆小子以後有可能進顱腦,才去找他的。你說氣人不?當年咱‘黃白雙煞’連手闖蕩江湖時,說殺人就殺人,說放火就放火,哪個鱉犢子敢在爺跟前這樣說話!”黃狼氣得直拍桌子,喊聲在大廳裏隆隆滾動。
韓總管依然一言不發,隻是看著黃狼。
黃狼歎了一聲說:“咱也是看在大帥大業的份上,氣也就咽了。人心壞了,錢也就不夠用了。我打了份報告,大帥批了,讓來這裏找你。剛才他們說你剛匆匆而來,又要馬上走了。這麼急幹什麼?”
韓總管“唔”了一聲,並不多答,隻是將黃狼的報告反來複去地看。
黃狼見狀說道:“咱的錢全都用在公事上了。不象綠老板,還有鐵老鴉尕老鴉這兩個寶貝——一對小小的病毒,現也跟咱們平起平坐了!他們拿著公家的巨款,花天酒地 ,一擲千金!我就想不通,咱大帥為啥對他們那樣信任?”
韓總管依然沒有吭聲,按了桌上的按鈕,那個小僵屍又走了過來,拿了韓總管的條子,再次走到那麵牆壁前,伸手按壓。
長勝正饒有興趣地看小僵屍的手法,突然身上的鏈子一緊,不由得向後退去。
長勝知道這是岸上的人在拽他,他怕驚動洞穴裏的賊匪,連忙回撤。他因為兩條鏈子穿身,不自由,也走不快。但他還是忍著疼痛盡力快走。走出洞口時,他又拍了下那個圓石,讓洞門關閉。他這才走出了山洞,被拽上了岸。傷寒杆菌們看著長勝,饒是他們生性沉默,還是發出一陣輕微的歎聲。隻見長勝上次被炸得發泡腫漲的皮膚變成硬片,像魚鱗一樣。他們帶長勝來到一片林子前,大黑傻子和小韓隊長坐在樹下喝酒。
大黑傻子看見長勝後樂了,“哈哈,成了這個樣子!來來,坐下,坐下,一塊喝一杯!”
長勝盤腿坐下,端起大黑傻子的酒杯一口喝幹,然後又端起小韓隊長的酒杯一飲而盡。
小韓隊長瞪大了眼睛,大黑傻子笑了:“小韓隊長,你還不知道吧,這位上校,是大帥都賞識的大人物呢!”
小韓隊長改容相敬,朝長勝點點頭——這已是傷寒杆菌熱情的表達方式了,但長勝卻不理他,隻是低頭看他們的酒菜,酒是一罐苞穀酒,下酒菜是一盤子薰野雞肉,一盤子核桃和柿餅。這都是從附近山民的屋簷下搶來的。
大黑傻子對長勝說:“現在你就是從地獄裏爬出來,我都不會驚奇。如果你真的死了,我反而會覺得意外!”然後他對小韓隊長說:“大帥要是知道他這樣抗造,肯定不會挑他的琵琶骨和大筋,把他弄成廢人的。大帥養也要把他養幾年,大帥愛惜人材呀。即使大帥不養,我也要把上校好好養起來!”
長勝也不理他,隻顧埋頭吃喝。吃過野雞肉幹巴,又吃起核桃柿餅。接著自斟自飲,連連喝了好幾杯。
“咱們也再幹一杯!”大黑傻子對小韓隊長提議說。他倆碰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