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勝被扔進了胰液河——化骨河中。這一次感覺又不一樣,這清澈的河水其實是一把把刀子,每一滴水珠都是一把刀子,腰刀樸刀胡刀解腕尖刀牛角尖刀,一刀刀刮向長勝。刮開了長勝的皮膚,刮開了長勝的皮下組織,肌肉韌帶,然後便是骨頭和內髒。長勝萬刀穿身,疼得四處亂竄,最後他從河底竄上了彼岸,這裏是胰腺州一個鎮子,幾個老胰腺細胞,有腺胞細胞,也有大管壁細胞和小管壁細胞——不論大小,他們都是老細胞,正靠著牆跟打著牌九。他們看見長勝,也吃了一驚。
“你是人還是鬼?”一個腺泡細胞問道。
“是人,我是一個兵。”長勝忍著痛說。
“能從化骨之河裏活出來,肯定有道行!當兵的,你不簡單!”一個大管壁細胞胞說。
“誰把你扔進河裏的?”一個小管壁細胞說。
“被一群傷寒杆菌。”長勝有些羞愧地說。
“嘿,細菌這麼恨你,說明你還是個好當兵的!不像那些當官的,跟賊匪們合穿一條褲子還嫌肥!”老腺泡細胞打量著長勝說,“來,來,坐下,歇一會!”
長勝坐了下來,他掏出酒葫蘆,先給眾人讓道:“來,來一口!”
胰腺細胞們雙手亂搖:“不行,不行!咱們胰腺細胞最怕的就是酒!兩次胰腺炎差點要了命!一次是細菌感染引起的,一次就是酒引起的!”
長勝又從懷裏掏出核桃柿餅,老胰腺細胞們大喜,吃了起來。長勝喝了幾口酒,疼痛慢慢地有所減輕。
“咱們這裏最怕的就是酒!你能活下來,還喝酒,難道你的酒裏有什麼靈丹妙藥嗎?”小管壁細胞好奇地說。
聽見這話,長勝心中一動,自從有了這酒後,自己的傷每次都好得特快。難道這瓶酒真有什麼古怪,真的是他們說的靈丹妙藥嗎?
“咱們也有藥呀,雖然不是什麼靈丹妙藥,但也是管用的!”大管壁細胞說。“來,當兵的,我給你用點咱們的藥!”大管壁細胞說完,便分泌出一些粘液,塗在長勝的身上。長勝感到全身一陣清涼,疼痛更加緩解了。
“他不是當兵的!”腺泡細胞盯著長勝說,“你看他的身板,他的神情,他是個將軍,起碼是個遊擊將軍!”
“不,我不是……”長勝謙虛地說。
“不是什麼!我這雙眼睛什麼看不出來!”老腺泡細胞專橫地說。
“啊,將軍!將軍受這麼大的罪,那更是好將軍了!”小腺泡細胞讚道。
“你現在運交華蓋,運去英雄不自由!我給你算一算,看你什麼時候能走出厄運!”老腺泡細胞老氣橫秋地說。然後他拿起牌九,一邊擺著牌,一邊口裏念念有詞。
“哈,老半仙再次下凡,重操舊業了!”大管壁細胞笑道。
“你跟神仙們失去聯係也太久了,人家還能認得你?”小管壁細胞也笑道。
老腺泡細胞並不理會別人的嘲笑,一臉的凝重,他終於搗弄完牌,然後看著牌失聲叫道:“否卦!最壞的卦!太好了,恭喜你,將軍!”
“最壞的卦還恭喜什麼?”大小管壁細胞不解地問道。長勝也感到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