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1 / 3)

慕容浩一陣眩暈,連倒退了好幾步,本就不舒服的肚子此刻與他鬧別扭似的,傳來一絲絲疼痛感,他連忙撐著一旁的椅子,大口的呼吸著,試圖讓自己看起來顯得輕鬆一些。

季風淩看了一眼身後臉色不太好看的人,沉默了下來。

盒中放著一隻血紅的白兔,原先白色的毛夾雜著鮮紅的血跡,白紅交錯,給人帶來一種冷豔的美。冰冷的身子早已僵硬,小小的蜷縮在一側,和平日裏睡著的樣子毫無差別。

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它的呼吸已停止,那雙靈動的紅眼,這輩子都不會再睜開了。

端木燁想到慕容浩此刻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冷然的笑意。

一報還一報,有趣的事情才剛剛開始。

季風淩擔憂的望著坐在床邊的人,麵無血色的臉顯示他尚未從失去寵物的悲情中走出來,自早上收到這份不知誰送來的禮物之後,他就一直保持那個動作,不言不語。

“嘿,慕容,難道你不餓嗎?”季風淩試著與他溝通,可惜,整整一天,他都在自言自語,對方對他的噪音沒有任何一丁點的反應。

慕容浩時而發呆,時而低著腦袋就這麼看著。思緒飛揚,就連他自己對目前的狀況有些混亂。

季風淩也不知道他看什麼,隻是沒辦法忍受看到他眼底的空洞。他就看著某處,魂卻不知道停留在何處。

“慕容,也許它,恩,它不是綠意。”季風淩從來沒安慰過人,即使他看這隻兔子百分之百像極了那隻令他覺得怪異的兔子,可還是忍不住違心的撒了一個謊,這大概算是一個善意的謊言。

他還從來沒見過慕容浩如此低迷的狀態,全身都散發著一股悲傷的氣息,讓整個房間的氛圍一下子降到了極致。

提到綠意,慕容浩才稍稍的扭過頭來看了他一眼。

他也不想承認,那隻陪伴了他一年之久的小家夥就這麼靜靜的躺在一個這麼小的錦盒中,他曾近想過綠意的過去,想過它終有一天幻化成人的時刻,卻是從未想過有一天它會以這種形態躺在自己的麵前。

慕容浩不是沒見過生老病死,尤其是經曆了上一世的事,他更是看透了一切,他覺得即使再次麵臨死亡,他大概都能從容淡定。

不就是重新再來一次嗎?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看到綠意的那一刻,身體某一處像是被針紮了似的疼,更為可惜的是,他連一滴眼淚都掉不出來。

“季風淩,若是有一日我殺了你二哥,你會如何?”

季風淩怎麼都想不明白對方轉移話題的本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究竟是跟誰學來的呢?

“慕容,如果你累了,就好好休息一會,不要胡思亂想。”季風淩耐心的安撫著,伸出去的手硬生生的被床上的人拍掉。

靜靜的房間中隻聽到“啪”的一聲響,他是第一次在慕容浩冷如寒冰的雙眸中看到一閃而過的紅色,身上散發的冰冷殺意撲麵而來。

“如果你不能在你二哥和我之間做出抉擇,大門在那,從這裏走出去之後,我們便如此被褥,一刀兩斷。從此往後,你過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寒光一閃,被褥一分為二,漫天的飛絮布滿了整個房間,一如他此刻的心。這幾個月來,他不是沒感覺到季風淩對自己的好,耐著性子,親自下廚為他做他想吃的東西。

就在前一刻,他還在猶豫要不要放下過往的一切,就和他好好的過日子。畢竟,這一世端木燁和季司空兩個人已消失,隻要不危害到他身邊的人,為了季風淩,他也想試一試自己能否為他做到這一步。

可惜!

現在他改變主意了,此生若不將這兩個人打落到九重地獄,他誓不罷休。

兩個人靜靜的對望著,這一刻慕容浩的目光冷冽的望著他,緊抿的嘴唇似乎彰顯了他此刻的情緒。

就在他扭過頭想要放棄的時候,季風淩伸出手,最後在他的頭頂揉了幾下柔軟的發絲,“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選擇你。”

慕容浩不懂,難不成外界的傳聞果然是真的,季司空和他並非是同胞母胎所生麼,“即使有一天我變成了怪物,你也依舊不會改變你今日的決定麼?”

季風淩看不明白他眼中的悲哀,稍微湊近了一些,發現對方並沒有立即遠離自己而有些小小的興奮,他很認真的望著他,雙手捧住那張臉,“慕容,你聽好了,我喜歡的就是你,無論你變成什麼,無論你的性子多麼的糟糕,這些都是你,隻要是你,我就會喜歡。”

慕容浩的心隨著他深情的告白跳的更加快速,連帶著肚子裏的孩子也在歡快的蹦躂,一踹一踹的,他嚇得趕緊用被子捂住。不過啊喂,這家夥竟然說他性子多麼的糟糕?他性子很糟糕麼?慕容浩憤憤的記在心裏。同時他又有些失望,他本以為眼前這人在見到自己那種態度的時候會甩袖離開,畢竟自己的要求有些過分了,等到自己什麼時候殺了季司空後,他就會以弟弟的身份來為二哥報仇,到時候他們定要兵戎相見,對於結果並未朝著自己所想的發展,慕容浩甚至出現了一絲可惜的心情。

怎麼說呢,他並不是木頭人,季風淩這一年來對他的好,對他的各種無禮索取他都看在眼中,恩,至少他不討厭對方的親近。

尤其是在知道自己懷孕的時候,他第一個想的這孩子是季風淩的,季家的種,他是留還是不留?可是每次想到這個人臉上可能會出現的受傷情緒,他竟有些不舍。

這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情緒呢?

答案其實早已出現在了他的心底,隻是長久以來,他一直在逃避著,無視季風淩的好,無視他的感情,甚至無視他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