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新任大將軍唐正華在神界四周巡查,終究被靈界的動靜所驚動,率軍前來,卻隻看見四分五裂的靈界大地,而大地之上,蕩然無所存,隻剩下衣衫淩亂,神情恍惚的白宇,極目遠眺,不知道再看什麼。似乎他丟失了自己最珍貴的東西,卻再也找不回來了。沒有人知道這裏發生過什麼,必定是極為恐怖的事情,才會有這樣的破壞力。
“唐正華拜見天帝,適才遠遠看見靈界異象,恐危及神界安危,方來查探。”唐正華戰戰兢兢,他似乎很後悔趕來靈界。白宇卻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一樣,唐正華也不敢作聲,隻能默默地等著。少頃,白宇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你速將此地封了罷。”“是!”
白宇腦海中久久不能平複,唐正華也是第一次見過天帝這番模樣,哪怕七年前神界被奪,天帝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聖容,可是今天居然就像受了驚嚇一般,臉色慘白,目光離散。就在白宇轉身準備回去的時候,遠處卻傳來唐正華的呼聲:“天帝,這裏還有一個孩子!”靈界散布著巨大的地縫,從天上向下看,竟像是一個“末”字,詭異而絕望。而那個孩子卻卡在地縫中最窄的地方,周身更是被布下了結界,想瞞天過海一般卻難逃這個新任大將軍的法眼。唐正華將其抱出,送至天帝麵前,以求定奪。白宇看著眼前的嬰兒,神色冰冷,翻開繈褓視之卻又微微一笑,充滿慈愛地抱在懷中,口中呢喃:“你是宿命的孩子。天要你活,朕就要你活。今日起,你就是朕的女兒,賜姓敖名沫,封‘千瀧公主’。”
八重天。落飛樓坐在瑤池旁,若有所思,卻想不明白。直到白宇抱著一個嬰兒進來:“樓兒,你過來看看你的妹妹。”眼裏嘴裏全是笑意,嘴上也是胡言亂語,讓落飛樓更加憂思難安。
“聽說了,整個神界都傳開了,千瀧公主。”落飛樓一邊說著,一邊走過去,從白宇手中接過孩子時,卻神色大變,緊緊盯著白宇,“你,怎麼虛弱成這樣?”“無妨,你看一會她,我進去休息一會便好。”白宇臨走還用他的胡茬蹭了蹭小千瀧的臉,一下把千瀧逗哭了,弄得落飛樓卻是完全不知道怎麼辦,他從未見過這種情況,何況是親身經曆。而白宇第一次看見落飛樓慌慌張張的樣子,更是笑開了,直著往寢宮裏走去。落飛樓看著白宇的背影,又放不開手中哭啼的嬰兒,竟是無可奈何。幾番波折,落飛樓耍了點計策,讓孩子先睡了過去。看著小公主睡著的樣子,他會想到自己小時候,也不免疼愛的捏了捏紅撲撲的臉蛋,卻細心發現:她身上被下了一種封眠咒印。若不是對戰龍宸之後讓自己實力又進一步,恐怕他也發現不了這微不可察的封印。落飛樓小心地試探這種封眠咒印,卻又意外的發現,這封印下麵,隱藏著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隱約感覺得到,那是一種堪比龍戰黃泉的力量。落飛樓越想越不安,放下小公主,奔著白宇寢宮而去,才明白為時已晚。
他偽裝地很好。他不忍看見離別。他也有柔軟的地方。他肯定也後悔過。一縷青煙,再也不見。落飛樓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感覺,無助?孤獨?可他記住那一句話:你是,則天下是;你非,天下亦是。落飛樓走向雲簾,上麵掛著一封聖旨和一封“吾兒飛樓親啟”的絕筆。他打開那封信,上麵卻隻有十四血字:飛樓欲落九重處,千魂踏過黃泉路。落飛樓眼睛緊緊盯著這十四個字,不動如山。鬥轉星移,恍如隔世,滄海桑田盡顯眼前,黑白不能辨,是非不能分,他仿佛一下子就蒼老了,看見草木凋零,荒年無盡。直到一陣清脆的哭聲,將他從離恨天拉了回來。落飛樓覺得,自己似乎已經在黃泉路上走了一遭。他將聖旨扔到了七重天,抱起小千瀧,向月宮走去……
從此世上相傳:邪佛釋厄罪大惡極,修習禁術,修建靈界過程中,因心中邪念雜生,不能忍受靈童的哭怨,控製不住禁術殺佛怒的邪道,為其所惑,不管是佛門弟子還是靈界眾生,皆大開殺戒,因禁術威力極大,引動天雷。天帝白宇窮其之力,險要製住邪佛,哪知邪佛還修行了兩千年前邪尊傲風的至邪禁術——意在同歸於盡的輪回逆滅!天帝無力回天,整個靈界瞬間蕩然無存!而天帝,也因重傷不治,溘然長逝。自此少帝落飛樓繼位。
荒莽冰原,一望無際,倒映著浩瀚蒼穹,透過百丈之下的無底深海——這裏,從沒有黑暗,卻感覺比無妄深淵還要黑暗。白翎死死抱著白衣女子:“我再也不離開冰原了!我永遠陪著你!我還有好多話想對你說!你不要睡了!睡了幾千年了還不夠嗎!我等不起!你不要生我氣了,我不要父皇,不要答案,不要神界,隻要你!我活不過千年的!你要是又睡了千年醒來找不到我怎麼辦!你快醒來啊!”懷中已冰冷,再無聲息。天地淒涼,滿目飛霜。白翎抱著懷中的嬰兒,手指在碑上刻出血字:愛妻白靈之墓。九州浩蕩,何處才是容身之所?
“你妹妹還是你姐姐?都不知道她怎麼樣了,被救了沒有?你娘被她吃了,她保護了你的命,你會不會恨她呢?她有陵蛇之息,落飛樓傷不了她,可你沒有,你要怎麼才能在這世上活下去?敖過,你要記住,這世上隻有兩種事,一種過得去,一種過不去!過去了,才能活下去!”白翎拍著懷中的嬰兒,走在無邊無盡的冰原。白翎要賭一把,敖過要活下去,就不能躲起來!可自己卻必須躲起來。他覺得,他現在是世上唯一知道落飛樓身份的人!千山萬水,敖過喝著各種猛獸的奶水,終於來到他今後的棲身之所——蓬萊仙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