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他躲在寢宮不出門不上朝,抓緊一切時間把芙蓉給的藥膏往臉上抹,即便如此,這臉到現在還掛著淡淡痕跡,惹得不苟言笑的蒲王爺也笑得噴飯,而那個愛落井下石看他笑話的風晴更不用說了,逮著機會就揶揄他。丟臉啊!所以,一大早,他就衝到這裏來找石女麻煩,可她倒好,完全沒事人一般,不但壓根兒忘了“害”過他的事實,還當著他的麵優哉遊哉地睡了過去。
剛才看她伸懶腰打嗬欠的樣兒還真像一隻貓,他忍不住也想看看在她臉上畫幾根貓須會是什麼樣,結果這一忍不住就壞了事,還沒畫完一邊的貓須,他的舌頭就差點成了貢品,還被人指控為“流氓”,怎一個慘字了得!
碧落見他半天不吭聲,以為他心虛,越發得理不饒人:“喂,大叔!早知道會沒臉見我,就別做不要臉的事,惡心!老牛吃嫩草!”
死丫頭,越說越難聽了!
蒲皇瑜隻得轉過身,大著舌頭忍痛辯駁:“碧落,誰老了!真要論起來,你比我還老幾千歲,誰吃誰,還用得著說嗎?”
碧落瞪著他,他毫不示弱地回瞪,目光膠著好半晌,終於她率先撐不住發酸的大眼,眨一眨,轉轉眼珠,冷哼道:“哼,反正我看著比你年幼,你就是我大叔。咳,白撿的大叔就是不可靠,竟然是個戀童癖!”
“戀童癖?!”
這人一聽不懂新詞彙就皺眉,和爹地揚眉的表情組合在一起,可以用“抑揚頓挫”來形容。
碧落掀掀嘴皮進行名詞解釋:“戀童癖,就是你明明在二十七歲高齡時見到三歲的我,卻還對我心存不軌念頭,老不羞。”
雖然蒲皇瑜不懂“不軌”是什麼意思,可前後一對照,他也知道它不是什麼好詞。
死丫頭,對別人能撒嬌甜笑,為何對他卻嘴裏吐不出象牙?
對這種字字帶刺句句難聽的特殊待遇,他該高興還是難過?
碧落瞅著他,一臉不滿。
嘿,就算是皇帝,也不必這麼早就私訪民間吧,純粹是存心要擾人清夢。
罷罷罷,既然睡不著,人又有點餓,不如動手做涼皮吧。
碧落座到躺椅邊沿,找鞋,隻得一隻。
蒲皇瑜看她單腳獨立於一隻鞋上,彎腰半伏著身子在地上找,忍不住咳一聲,再咳一聲,終於引起她的注意後,他舉起手向上指了指。
碧落一看,乖乖隆冬,她的神來一腳竟然讓鞋飛上了枝頭,汗!
她伸手夠,未果,抬眼看向比她高一頭的他,他東張西望對她的眼神求助視而不見。
哼,非君子!碧落地帶,我的地盤我做主,今天是不穿鞋日!
碧落把腳上的鞋往上一踢,讓它掛上枝頭與前一隻比翼雙棲,接著,她示威般睨向蒲皇瑜,拿光腳板在地上使勁踩上灰,再將灰交叉著踩到腳背上,當白玉小腳變成乞丐灰腳,她雄赳赳氣昂昂邁向廚房。
蒲皇瑜看她做出一連串幼稚舉動,想笑又怕惹怒小野貓,隻好輕咳一聲掩飾嘴角快繃不住的笑,摸到躺椅坐下去。
隻是,還沒等他坐穩,躺椅就轉動起來,一圈過後,他被甩趴地上,廚房門口站著的碧落笑得前仰後合。
嘿,雖然她法力很弱,雖然她正麵鬥不過他,但是就像鐵布衫也有罩門一樣,他再百密也會有一疏,而這一疏就是她反攻的最佳時刻,就比如在他臉上畫貓須,就比如操縱躺椅讓他摔個牛吃草。雖然她使的都是非光明正大的“偷襲”招術,可又有何妨,反正她是小女人,就像君子不問出處,小人自然是不問手段,隻要能讓他吃癟,她樂意一直“小”下去。
快樂的一天,就此正式開始!
廚房裏的碧落一邊愉快地活麵,一邊愉快地咕叨:“星期天的早晨霧茫茫,黃魚的一家排成行,聽我一指揮,衝向垃圾堆,破罐子破襪子撿了一大堆。”
“黃魚的屁,衝天地,穿過鐵絲網,來到意大利,意大利的國王在看戲,聞到這個屁,心裏不滿意,召集全國的人來放屁,誰放得響,當廠長,誰放得臭,當教授。”
“你是誰?我是冬瓜葫蘆錘。到屋裏玩一會兒?我害怕狗子咬。你咋不搗?搗皮襖。你咋不穿?有虱。你咋不逮?我眼兒小。你老婆唻?跑球嘍!你咋不攆?我腿兒短。你咋不哭?嗚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