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躺在床上,抹著眼淚,隻覺得眾人都欺負了她。虧她剛才那麼擔心,像個瘋子似的,看在他們眼裏聽在他們耳裏還不知道有多可笑呢,真沒意思!
嗚,如果信哥哥在,他肯定不會這麼對自己。
隱開始敲門,哀求:“妹妹,墳妹妹,我們都知道錯了,你快出來拿家法店規懲罰我們吧,乖!”
什麼家法店規,不過是平常掛在嘴邊的恫嚇之語,哪有什麼實質性內容!
笑笑也求道:“妹妹,別生氣了,姐姐剛才演這一會戲賺了八千兩贖身錢,你就當姐姐剛才打工去了,好伐?我以後再也不見錢眼開了,我錯了,你快出來吧。”
聽到外麵的哀求,碧落不好意思起來。
平時她欺負他們慣了,今天輪到自己被欺負一回,她就覺得受了天大委屈,孰不知他們一天要委屈多少回!唉,他們這叫“不在沉默中消亡,就在沉默中爆發”,都怪他們平時太寵她,害她變成了嬌縱的無法無天女。唉,要怪就怪自己嘴上沒積德,善惡終有報,報應終於降臨。
媽咪常說,明知道斷絕不了的關係,明知道會重修舊好的關係,就不要拖泥帶水磨磨嘰嘰搞得像八點檔的言情劇,直接說一句“我原諒你,再給你一次機會”,就能將前嫌立刻冰釋,讓舊有關係重上新高樓,何樂而不為?媽咪還說,能簡單化的,就不要複雜化,唯有如此,生活才能單純化,快樂才能擴大化。
她碧落向來是媽咪哲學的執行者,所以,她拉開門,嘟著嘴衝著門口等待發落的男女們道:“哼,這回就先原諒你們,下不為例!笑笑,罰你抄寫《狼來了》二十遍,然後再寫篇千字讀後感。隱,你作為家裏的頂梁柱,是全家的保護傘,我們的安全都係在你的手中,無論你有任何理由,都不該在妹妹被欺負時袖手旁觀,罰你抄寫‘三從四德’一百遍。今天寫完,沒完成者不準吃飯不準睡覺。”
隱弱弱地問:“哪三從四德,哥哥忘了。”
“笨,聽好了,我再說一遍,要是寫錯一個字,就再罰寫一百遍。‘三從’就是妹妹出門要跟從,妹妹命令要服從,妹妹錯了要盲從。‘四得’就是妹妹打罵要忍得,妹妹花錢要舍得,妹妹有難要救得,妹妹有短要護得。”
吩咐完畢,碧落瞟一眼被晾在一邊的蒲皇瑜:“大叔高高在上,民女可不敢妄加責罰,大叔請回,恕不遠送。”
蒲皇瑜原以為碧落也會罰他抄寫什麼東西,可聽她一席話,她完全沒把他當“自己人”,心裏生出被摒棄在外的失落。
他在奢望什麼呢?畢竟在世人眼中,他是享有特權之人,被區別對待也是自然。可是,他為何寧願像隱那樣被責罰?正如她所言,他高高在上的寶座,確實是滿目冰涼。
蒲皇瑜恢複慣常的姿態,道一聲“告辭”,走了出去。
看他拉開院門挺著脊梁離開,碧落似在那背影上讀出了寥落和寂寞的情緒。
門口立著的兩名侍衛,看他出來,連忙緊隨身後,亦步亦趨而去。
看,當皇上有什麼好,貌似權利無邊,卻是最不得自由,心裝天下,必得舍棄自我,無趣!
碧落完成“每日一泡澡”後回到客廳,看到隱和笑笑正乖乖坐在桌邊抄寫。
隱捏著毛筆一臉苦相,不停問笑笑這個字怎麼寫那個字怎麼寫,笑笑不時停下手中作業糾正他的錯別字,場麵溫馨,氣氛迷人。
幸好剛才“借坡下驢”握手言和,要是一念之差把小事變大鬧得雞犬不寧,這會兒哪能欣賞到這場麵。媽咪的哲學,果然是智慧的總結。
咳,如果剛才也罰“大叔”抄寫“三從四德”,不知道他坐在桌邊會是什麼表情。他離去時的樣子真像受了委屈卻仍強作堅強的小屁孩兒哈!
哼,誰讓他為老不尊,竟然用這種下三濫手段惹得她哭相難看,不能同情他!想她碧落長這麼大就隻哭了二回,偏偏這二回還都是被他害的,惡男人!
隱抬頭看碧落一副恨恨的表情,咬著筆管問:“妹妹,還在生哥姐的氣?哥姐隻是幫凶,你既然寬宏大亮放過了主犯,就繼續大人不計小人過,別和我們計較了,好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