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不了,他真當自己是大叔,而她還是三歲小囡嗎?哼,落落,我還碧碧囁!
快要邁過門檻的碧落頭也不回,衝門口的浮雲叫:“浮雲,過來,扶你家王爺去院裏曬曬太陽。”
背後的男人用一貫的閑散聲音軟軟說道:“落落,大叔為你所累才久臥不起,你給大叔當回扶手有何關係?”
哈,久臥不起?虧他說得出口。
碧落鼓著眼轉過身:“大叔可真是氣虛體弱啊,竟然連去院裏曬太陽都要人扶,您老先在屋裏呆著,我去給你找個拐棍兒先!”
“不,我不要拐棍,我要人棍。”
說這話的男人軟綿綿地趴在桌上,晃著胳膊,眼神哀怨,讓碧落想起那些坐在地上蹬腿撒潑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難纏小屁孩兒。
嗚,誰來救救她,一個大男人家家,竟然衝她這妙齡美少女撒嬌,真是看得她風雲變色啊!
碧落咬牙,一字一字地吐:“很抱歉,我是石頭,非人非棍,大叔稍候。”
撒嬌的男人繼續哀怨:“落落,能不能別再叫我大叔,叫我蒲、皇或者瑜都行。”
碧落將牙咬得咯崩響:“是,黃、花、魚!”
魚,哦,魚,好想吃烤魚,晚上燒烤吧。
碧落走回屋,攤開紙,提筆書寫:“羊肉串三百,雞翅串五十,蝦串五十,魷魚串五十,玉米串三十,煮花生一鍋,還有木炭、鹽、孜然、辣椒麵,酒……”
虛弱的黃花魚絲毫不見弱勢地踱到她身後,補充道:“你上次在不摸吧調的什麼酒?喝它好了。”
碧落白他一眼,氣鼓鼓:“碧海青天夜夜心,想喝沒有,自己動手!”
碧海青天夜夜心?那酒綠如湖泊藍若深海,是他這輩子喝過的最美的酒,美酒也當屬有這麼美且長的芳名。
蒲皇瑜抽走她手下的紙,遞給浮雲,吩咐道:“要是缺什麼,一律備齊了。”
碧落跟在浮雲身後就想溜,嘴裏咕囔:“隱一大早說回槐樹下看看,到現在還沒回來,我去召他們來燒烤。
可惜的是,她還沒走出兩步,就見一道人影晃來擋住了去路,碧落收腳不及,一頭撞在了他胸口,嘴角抽搐,咬牙切齒:“久臥不起的大叔,你可真是身手矯健賽飛燕哪,佩服佩服。”
蒲皇瑜嘴角噙笑,抬指抹平她眉間的細小褶皺,自謙道:“過講過講,承讓承讓。落落,我會派人去通知他們,你留下,我們談談。”
碧落後退兩步,手握成拳,伸長著脖子吼:“沒什麼好談的,本姑娘忙得很!”
嘖,這模樣真像戒備十足狂吠不止的小狗。
碧落朝他凶狠地晃晃拳頭,吼:“不準跟著我,小心我天馬流星拳的侍候!”
她確實很忙,除了要教王爺的小妾們跳鋼管舞,她還要給王妃洗腦。說起王妃,她百思不得其解,一個如花似玉的妙齡美少女為何要與青燈古佛為伴呢,真是暴殄天物!哼,肯定是冰王爺傷了她的心,讓她對天下男子都絕了念想。
蒲皇瑜豈會受她花拳繡腿的威脅,好笑地攤攤手,三緘其口,跟在她三步開外,隨她走進水月庵。
王爺府裏有個尼姑庵,如果不是碧落誤打誤撞闖進去,她還真不敢相信。
她邊往裏走邊叫:“滅絕師太,滅絕師太,我來了!”
“落落,水月喜清靜,不要喧嘩。那個,滅絕師太,你取的?”
大嗓門繼續嚷:“她都要當尼姑了,滅情絕愛的,難道不該叫滅絕師太?!”
一位清麗女子從門廊裏走出,低眉斂目,麵若死水:“謝姑娘賜名,水月已死,關於前世之事,滅絕已不記得,請以後不要再提。”
蒲皇瑜上前數步,立在她麵前,冷聲而斥:“前世之事?!如果子破還在,聽到這話不知會有多傷心!所謂的一腔深情,也不過是五年光景,水月,你真令我失望。”
聽到“子破”的名字,水月一窒,嘴唇哆嗦好半天才艱難地擠出幾個字:“他已放棄了我。”
如果不是,為何遲遲不見郎君?
水月背轉身,兩行清淚滑落臉頰,飄散在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