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蒲皇瑜隻得一仰而盡喝下“墨汁”,而後長歎:“可憐我堂堂一國之君,竟然還要受此脅迫!”
隱奪過他手中的碗,抱怨:“你還說咧,你不過是每天喝一碗藥,眨眼的功夫就能受苦結束,我這半個月可是飽受水仙那老頭兒嘮叨功的摧殘,比你慘多了。哎,水仙怎麼這麼婆婆嘴,我現在一看他要張嘴,我就想逃。”
蒲皇瑜往門口掃了一眼才道:“隱,水神官可是最惱別人說他婆婆嘴了,要是被他知道,我看你這身皮可能要被剝下來洗洗再套上。”
猶不自覺的隱把頭一昂:“哼,想剝我的皮,他倒是舍得。早知道他這麼狡猾,我才不要當他徒兒。”
水仙飄到他身後,照著他胳膊使勁一擰,罵:“不孝徒兒!竟然敢在背後說師父壞話!”
隱瞪蒲皇瑜一眼,掛上滿臉的笑,慢慢回頭,諂媚:“師父,師父,你對我這麼好,我哪可能在背後說你壞話,說你好話都來不及!”
水仙舉起羽毛扇敲敲他頭,罵:“臭小子,師父我耳聰目明,還沒老到又聾又瞎的地步!我看你這小子是好壞不分越來越退步,讓你送碗藥,你小子倒在這兒種起蘑菇來,不會是連那麼簡單的瞬間移步都沒學會吧?!”
隱嘟著嘴裝出無辜樣指了指蒲皇瑜:“師父,我可是又乖又好學的好徒兒,我在這兒耗這麼久,還不是要怪你的頂頭上司,他不想喝藥,徒兒我好言相勸好半晌才讓他灌下藥。徒兒的瞬間移步學得可好了,徒兒現在就移回天心院給你看。”
說完,不等水仙張口,隱腳下一蹬,眨眼間沒了身影。
水仙跺跺腳罵:“臭小子,師父還沒訓話結束,竟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開溜,看我回去不念叨死你!”
蒲皇瑜附和道:“對,對,水神官,你這新徒兒可沒我當年乖,你快回去修理他。”
水仙又扇扇羽毛扇,不滿地瞪他一眼,罵:“你這臭小子,少在那兒煽風點火!師父我苦心孤詣栽培你,你小子倒好,從不喊我一聲師父,一口一個水神官,叫得老夫我火大。”
“叫你一聲師父,就得受你一生壓迫,幸虧我小小年紀就識穿你的詭計,所以,水神官,你還是對隱這乖徒兒好點兒,別把這老年好不容易得的好徒兒給嚇得離家出走。”
“哼,諒他小子不敢,他小子欠我的,我不壓榨他,我還能壓榨誰!”
半個月前,他接到血魄的求救信號,還以為皇上遭了大難,火燒屁股般破關而出,沒想到看到的卻是皇上割腕放血。臭小子割哪兒不好,竟然割了腕上的大血管,即使是隱給他上了止血藥,那汩汩而流的鮮血也很快將藥粉衝刷幹淨。哼,幸虧他回來得及時,否則這臭小子哪能像現在這樣站在他麵前挖苦他。唉,都怪他平時不夠威嚴,才使得這幫臭小子都敢爬到他頭上和他鬥嘴。
說到壓榨,他才該覺得委屈,他掏心掏肺把一生絕學傾囊相授,隱那臭小子不但不把握良機勤奮好學,反而能偷懶就偷懶,他這師父再不盯緊點兒,那小子恐怕要到猴年馬月都不可能學成出院。他這當師父的,其實很可憐的,天天追在徒弟屁股後麵跑,說出去,他這老臉都沒地方放。
蒲皇瑜看水仙露出越來越乞憐的表情,好笑地拍拍他,問:“水神官,落落到底何時才會醒來?”
水仙翻翻白眼,滿臉不情願地說:“還好意思問我!我要是知道,我早升天了!想想我就來氣,今年對我來說可是天時地利人和都相契的最佳時機,我隻差一點點就可以位列仙班,你們倒好,就為了這臭丫頭結冰就敢動用血魄,你們這一攪和,老夫我至少還要等五年!”
蒲皇瑜掏了掏耳朵,心裏不免同情隱。
水仙這番話至少說了千兒八百遍了,遍遍都是同樣的話語同樣的表情同樣的不滿。隻要他以這番話開頭,後麵劈嚦啪啦又是一大堆的千篇一律的言語轟炸,不炸得你頭暈眼花,他就不閉嘴。水仙說了,閉關久了沒人說話,既然出了關,他不逮誰說誰,他難以消解無法成仙的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