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初冬天氣,陰晴不定,剛剛還陽光明媚,萬裏烏雲的天空,此刻竟然漸漸陰沉下來,有冷風吹拂而過,仿佛即將有一場大雨將要洗滌人間。
北風漸起,黃沙彌漫,放眼望去,隻見天地之間都在朦朧之中,影影綽綽的看不真切。
如同這一場戰爭,複雜多變,讓人心中多有忐忑。
此刻,中涼城守薛天站在城樓上,看著遠處南方,聽著城牆上被風吹動的軍旗聲,深深的吸了口氣。
士兵奔跑的腳步聲偶爾響起,但不知為何,薛天心中忽然感覺到有些心煩意亂,臨行前皇帝慕容丹讓他趁劉秀毫無防備之際,盡快南下攻打平衍,襲擊衛國,此計雖險但卻有效,但是不知為何,他卻隱隱有些擔心。
皇帝這一次禦駕親征,以多攻少,就一定能夠取得勝利嗎?
一旦戰敗,皇帝不幸戰死,而中涼城破,自己南下攻城,即便取勝了那又有什麼意義?
然而,違抗聖旨,死罪難逃,一旦皇帝取勝,自己因為猶豫不決而貽誤南下攻城戰機,又如何擔得起這個責任?
他苦笑一身,搖了搖頭,又舉目向遠方看去。
此時皇帝那邊戰況如何?
憂心如焚!
恍恍惚惚,戰事便起,有多少人會因為此戰而名揚天下!
在黃沙彌漫的地方,在陰暗天氣的時候,薛天突然想起了這一句話。
城外的風打著旋,帶著黃沙緩緩登城,透出一股荒涼,薛天目光一閃,深深的吸了口氣。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自己又怎能讓皇帝以身犯險棄之不顧。
薛天在心中這般對自己說道。
前方遠處朦朧黃沙中,在深處看不見的地方,似乎有巨大的危險潛伏在那裏。
他握緊了拳頭,下定了決心。
全軍出城,馳援皇帝。
城門開後,囤積許久的中涼大軍如同離弦之箭,縱馬向南,殺向敵人!
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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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衛戰場之上,皇帝慕容丹看著越來越少的敵軍中路,沉吟片刻之後,下令從中軍抽調部分兵力立刻動身支援兩翼,用以穩定兩路戰線,同時利用巨大的人數優勢,下令讓中軍加強攻擊力度,力爭在短時間內擊潰衛兵。
盡管如此,此刻主戰場依舊轉移到雙方兩翼軍團方向,在兩個戰場上,戰況慘烈,血肉橫飛,鮮血橫流。
隨著時間流逝,戰爭也漸趨於白熱化,雙方在丟棄大量屍體之後,衛兵終於因為人數遠少於燕國,又在燕國大軍輪番上陣衝擊之後,戰鬥力的差距終於慢慢顯現出來了。
雖然一開始,衛國憑借高昂的鬥誌以及令有效的戰術取得優勢,將燕軍壓製的不能前進,但隨著戰爭持續,由於人數上的巨大差異,衛軍越來越難以支持之前保持的優勢,尤其在燕國逐漸將兵力投放到兩翼之後,衛兵經常需要麵對以一敵多的局麵,因此在他們付出了十多條性命的同時,通常隻能殺死對方五六個人。
如此以來,人數差距便越來越大。
勝利的天平開始往燕國一方傾斜,仿佛不可逆轉。
在這種局勢已經明朗的情況下,燕國士兵一掃之前鬱悶心情,士氣高漲,殺氣彌漫,在各級將領帶領下,瘋狂反撲。
而燕國從中路增援兩翼的士兵還在不斷增多,但衛國卻再也沒有多餘的兵力向兩側移動。
那裏處於極大劣勢的衛國士兵和尚在燕國軍中橫衝直撞的衛國騎兵,此刻在燕國士兵和將領眼中,如同一個個勝利的果實等待著他們去采摘一般。
仿佛輕而易舉便能得到。
戰場上雙方的實力正以幾乎可以看得見的速度失去平衡。
不遠處,燕國中軍陣中,皇帝慕容丹一臉得意的拉了拉韁繩,胯下戰馬似有所感,高聲嘶鳴一聲,皇帝見狀哈哈大笑。
就在這時,身後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猛地響起,一個傳令兵在他麵前滾鞍下馬,跪倒在地大聲喊道:“啟稟萬歲,左路軍姚誌朝將軍有事稟報!”
慕容丹心中一震,以為出了什麼事情,急忙策馬調頭看向左路大軍方向,隻見那裏燕軍毫無慌亂之色,井然有序的向前衝殺,優勢明顯,這才鬆了口氣,回頭道:“什麼事?”
傳令兵抬起頭來,在殺聲喧囂的戰場上大聲回道:
“萬歲,姚將軍命令小人稟報陛下,目前左路軍已有足夠兵力控製局麵,正徐圖反擊,無需陛下分兵支援,現在我軍被敵人牽製,兵力過於集中兩翼,陛下所在中軍反而稍顯薄弱,望陛下察知!”
慕容丹聽後哈哈一笑,回道:“姚朝誌不愧是父皇時代就聞名天下的虎將,在大戰膠著時候尚有餘力觀察戰況,竟還能知道朕這裏的情況,”
說到這裏,他目光一閃,沉吟一會之後對傳令兵道:“你即刻回稟姚將軍,就說朕已經知道了,朕在分兵兩路的時候已經算過,此刻衛國中路軍最多隻剩下不足一萬人的後備軍團待命,而朕身後的大燕軍隊至少還有三萬餘人,叫他不必擔心,穩住局勢,早日攻破衛國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