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如墨的夜,一處處暗紅色的光芒穿插其中,映襯下顯得詭異而可怖。
不知過了多久,趙子麒從昏睡中醒來,身上深淺不一的傷口令他的嘴角微微扯動。痛,這代表他還活著。
看著石窟外無雙詭異的紅芒,它們似乎隻敢遠觀,不敢入內,趙子麒再一次奇跡般的劫後餘生。
感歎過後,趙子麒揉了揉微痛的腦袋,開始冷靜思考昏迷前的情景,他隱約記得自己強行進入石窟,沒來得及高興就中了毒霧,透明的毒霧,無色無形,高明得令他後怕。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奇蛇噴吐的毒霧,我竟然毫無中毒之態,隻是昏迷頭暈而已,還真是幸運。”
趙子麒慶幸的同時並不知道,他這一昏迷就是足足三十六天,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能噴出這種詭異毒霧的奇蛇乃是瞌睡蛇,別聽它的名字平淡無奇,略有搞笑之意,實則它的珍貴程度從某種角度來看比地幽龍還要強上些許,有這麼一句話專門形容它:“地底洞窟嗜睡蟲,殺敵無形黃粱夢。”因此,瞌睡蛇也被稱為“黃粱殺”。
如果趙子麒知道自己一昏便是三十六天,定能猜到出招之蛇乃是瞌睡蛇,因為隻要中了它們的毒霧,除非仙人一級,不然就算是即將飛升之人也會睡穩三十六天。
瞌睡蛇最具殺傷力的武器不是它的詭異毒霧,而是無比鋒利的蛇尾,即使是岩蛇引以為傲的堅硬頭部也不敢任其狂刺。
當然,瞌睡蛇也不是沒有弱點,它的弱點是致命的,那就是它的移動速度很緩慢,給人的感覺好似沒睡醒的小家夥一樣,所以除非是與它近距離發生摩擦,不然毫無威脅力,轉身便走,它是追不上的。
對這一切並不知情的趙子麒愛憐地拾起寂滅劍,在這個陌生的大陸,險惡的絕地,唯一仍在他身邊陪伴的隻有寂滅劍,這是他的悲哀,也是他的幸運。
在這個危機時刻,趙子麒竟然想起了小時候聽一個來村中討飯吃的落魄劍客曾說過的一句話:“生活在這個表麵波瀾不驚,暗地風起雲湧的天下裏,悲哀的不是我自己,而是我手中的這把劍。”
趙子麒左手食指和中指並在一起,輕輕滑拭寂滅劍,眼中滿是悲涼之意。
當初他還小,不能體會落魄劍客的辛酸與無奈,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他再體悟這句話的時候,冷得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或許趙子麒並不了解落魄劍客眼中的天下究竟是什麼樣子,但是至少在趙子麒眼中,隻有無奈而已,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張無形大手在推著他前行,他想逃的時候會被抓回來,他跌倒的時候會被扶起來,他沒有辦法停下腳步,隻能一味地前行。
趙子麒自嘲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淡漠地看了看石窟外蓄勢以待的紅芒,轉身決絕地走入了石窟深處。
有這麼一句話:“天下本無路,走的人多了,自然也就有路了。”
既然趙子麒已經無處可逃,那麼他隻能勇於麵對未知的黑暗,隻有這樣走下去,才有可能覓得一絲光明。
沉重而堅定的腳步聲回蕩在幽暗的石窟中,寂滅劍被趙子麒緊握在手,內氣不自覺地覆蓋全身,宛若一襲銀光鎧甲,他也正是借著這一絲光亮在探路前行。
這個不起眼的石窟比趙子麒想象得要深得多,雖然好像一直在如履平地,毫無違和感,但是憑借敏銳的直覺,趙子麒認為自己正在走下坡路,也就是說,他正在向地下前行。
腦海中萌生的怪異念頭並沒有令趙子麒止步,更沒有讓他有回頭的打算,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背水一戰總比坐以待斃要瀟灑,天知道石窟外的紅芒會何時衝進來與他血戰。
趙子麒不會做沒有希望的等待,他堅信人生永遠需要前行。
沒有晝夜交替的明亮變化,趙子麒無法猜測自己走了多久,隻覺得至少已經走了一夜。他已經適應了幽暗的環境,心情也隨之輕快愉悅許多,正當他猜測還需要多久走到底部時,一個厚重的石牆突兀地出現在他的麵前。
“鏗鏗”趙子麒試著用寂滅劍敲了敲突兀出現的石牆,清脆的聲音在幽暗的地下深處肆意回蕩。
“有點意思。”趙子麒不急著尋找開啟石牆的機關或方法,而是就地盤膝而坐,開始閉幕打坐修煉。
石牆之後定是危險莫測的境地,趙子麒自然要做足準備,至少要把狀態調整到巔峰,絕不會盲目地跑進去送死。
幾個大周天下來,趙子麒神清氣爽地睜開雙眼,自信的笑容仿佛照亮了黯淡的幽境。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隻要熬過這一劫,等待我的就將是好運了。”
趙子麒的殺伐果斷一直沒有影響他天真自信的性格,這也是火火最欣賞他的方麵之一,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著實難能可貴。
“鏗鏗鏗……”趙子麒用寂滅劍逐一敲打石牆各處,仔細尋找的同時,他也在暗中自求多福,祈禱自己不要沒開啟石牆反而觸發了機關,死於非命,這種窩囊的死法實在令趙子麒畏懼。他也不是怕死,但是至少要死得其所,死得壯烈一些,在一個幽暗的地下深處,無名的自己默默地死於未知機關,想想就覺得可笑、可悲、可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