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蘭的家在教工宿舍一樓。這是一套緊靠禮堂的包廊房。房內較大,成矩形狀。外間是校長室兼餐廳,裏間是校長的臥室。
“蔡博老師,請進。”陳蘭推開門便調皮地道。
“謝謝。”蔡博邊應邊問,“陳校長不在家?”
“學文件去了,坐吧。”
“陳校長他們下午開會?”
“開什麼會,學八十一號文件。打牌!”
“噢,你反對?”
“這有什麼好,整天守著牌桌,什麼事都不管,有的家庭甚至夫妻反目。”
“要是你將來碰上你剛才說的那種人,怎麼辦?”
“我的眼光該不會這麼差吧。假使運氣真那麼不好,我就跟他離婚,獨身一輩子。”
“你在說天方夜譚?現在不打牌者有幾?要升官就要上牌桌聯絡感情……”
“你不相信我的話?你敢賭嗎?”
“……”
沒過多久,陳蘭把飯菜都熱好了,而且還新炒了白菜和雞蛋。
“喝不喝酒?”陳蘭擺好飯菜後又問。
“什麼酒?”
“酒多著呢,什麼酒都有。”
陳蘭到臥室捧出一瓶郎酒:“你就喝這種酒。”
“你把郎酒收起來,給陳校長喝。”
“怎麼你怕?不敢喝?我要你喝的,你就大膽喝。要不我也陪你喝一杯。”
“你能喝高度酒?”
“舍命陪君子嘛。”
“我非君子,值不上你的命。我喝就是了。”
陳蘭剛給蔡博斟好一杯酒。
這時,隻見一個不高不矮、較瘦、留著平頭、穿著深色解放裝、五十上下的人推門進來了。他用滿是血絲的眼睛掃了他們一下,就走進了臥室。他很快就躺到了床上。
這個人就是世紀中學陳校長。陳蘭的父親陳勁鬆。
下午,陳勁鬆因玩牌手氣差,所以,他就丟下牌回來了。
蔡博見狀,忙草草地吃畢,起身就要告辭。
此情此景,陳蘭又氣又恨。她一邊安慰蔡博,一邊朝臥室裏的父親道:“爸,蔡博是因你要他寫材料才來的。他下午做家訪去了,沒有吃飯……他要走了,材料還要不要他寫?”
“怎麼不要?明天就要的。”陳勁鬆在臥室裏朝外道,“蔡博,你坐一下。我就來和你商量。”
陳勁鬆從臥室出來,對蔡博講好了怎樣寫材料的事後,又道:“蔡博,明天上午九點,全區初三畢業班語文教學觀摩會在我校召開,公開課由你來上。你也得好好準備一下……”
“陳校長,我要寫德育工作典型材料,明天的公開課就找其他老師上算了。”蔡博為難地道。
“爸,蔡博老師要寫材料,另外找一個畢業班的老師上算了嘛。”陳蘭也幫腔道。
“你懂什麼,這個我能變?這是區文教辦指名要他上這堂課!”陳勁鬆點燃一支煙,抽了一口,安慰道,“蔡博,不要推辭了,這是組織對你的信任,年輕人要勇挑重擔。你就去好好準備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