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靜雯望著麵前這兩個不知該稱為親人還是仇人的人,絕望而無力地問道:“那現在……你們打算把我怎麼樣?”
汪興宇冷漠地說:“我們處心積慮做的這麼多事,就是為了‘幫助’你恢複記憶,讓你受到精神折磨。現在,我們的目的達到了,也就沒必要再留在這裏。而你,也不值得我們再做什麼了。”他站起,望著妻子,“我們走吧。”
“你們……要到哪裏去?”汪靜雯惶恐地問。
“當然是離開這裏,回我們原來的家去。”董琳冷冷地乜斜著她說,“怎麼,你現在還想和我們住在一起嗎?”
“至於這個地方,對我們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你願意在這裏住多久就住多久吧。”汪興宇說。
“不,不……”汪靜雯恐懼地搖著頭,她明白自己不能再呆在這個可怕的地方了,特別是一個人。但除此之外她又沒有別的任何去處,她身上甚至連一分錢都沒有。極度的驚悸和絕望之中,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爸、媽,求求你們,別離開我!”
“住口!”董琳厲聲嗬斥道,“你現在居然還有臉叫我們‘爸、媽’!你還幻想我們會回心轉意,留在這裏陪你,是不是?”
“別理她。”汪興宇拉了妻子一下,兩人走進自己的房間,“砰”地一聲關嚴門。
汪靜雯獨自一人蜷縮在客廳的沙發上,不停發抖。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汪興宇和董琳收拾好衣物一類的東西,提著兩隻大皮箱從房間裏走出來。他們冷漠地瞥了汪靜雯一眼,董琳不無諷刺地說:“希望你在這裏生活愉快,順便說一句——電話打不通了。”
汪靜雯像驚弓之鳥般抱成一團,沒做任何回應。汪興宇和董琳出門之後不一會兒,她聽到汽車發動的聲音,知道他們毫不留情地揚長而去。
轎車行駛在濱江路上,坐在汪興宇旁邊的董琳眉頭舒展、呼吸暢快,心中有一種報仇成功後的快感。她斜睨正開著車的汪興宇,發現丈夫表情凝重、若有所思,似乎不像自己那般輕快,不禁問道:“老汪,你在想什麼?我們的計劃成功了,難道你不高興嗎?”
汪興宇眉頭微蹙,輕輕歎出一口氣:“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按道理我現在是該高興的,但心裏卻總有些隱隱不安。”
“你在擔心什麼?”
汪興宇輕輕搖頭,沉吟許久之後,他說:“我隻是覺得,和她生活在一起的這一二十天裏,盡管我知道,我對她所表現出來的種種溫情和關懷都是偽裝的。但有時……當她叫我‘爸’的時候,我真有那麼一種錯覺,恍惚中覺得我們一家人真的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現在,我們雖然成功地報複了她,我心裏卻總感覺空落落的,而且……還有種罪惡感……”
“別說了!”董琳將臉扭到一旁,滿臉怒容,“你現在憐憫起她來了?你忘了這個瘋子是怎樣將我們的兒子殘忍地殺死的?你隻不過讓她受到良心和精神的折磨,就產生了罪惡感,那她做過那麼令人發指的事,就不該有罪惡感嗎?我們這麼做到底有什麼錯!”
汪興宇不說話了,默默地開著車。這時,他褲包裏的手機振動起來,他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將手機拿出來,瞥了一眼屏幕上的號碼,皺著眉罵了一句:“該死的,真是陰魂不散!”
董琳將臉湊過去:“怎麼了,是誰打的?”
“那個姓聶的醫生!幾天前他不知從哪兒弄到了我的這個手機號碼,然後不停地跟我打電話。我猜他察覺到不對了,他可能意識到我們想做什麼。這兩天我都沒接電話,他就不停地打來騷擾我!”
董琳不屑一顧地說:“怕什麼,接啊。反正我們現在已經成功了,他無法再從中作梗。再說了,就算他知道了我們的想法又怎麼樣?我們的所作所為頂多算是不道德,但並沒有觸犯什麼法律。因為我們沒有對汪靜雯造成什麼直接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