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輕柔的水聲傳入律振飛的耳朵,四周都流動著溫暖的液體。四肢軟綿綿的,卻不是病後的無力,而是太過舒適後的慵懶,肩膀上還有人用毛巾輕輕的擦拭,伴隨著力度適中的按摩,整個身體蒸熏在溫度稍高的水浴中,舒適得令人就想這樣繼續閉上眼睛享受。
但律振飛卻在第一時間睜開了眼睛。這間房子除了每周二下午來的鍾點工,決不可能有其他人進入!同一時間,昨夜的某些模糊記憶湧入大腦,小病初愈的男人警覺地張開眼睛,淩厲的目光瞪向房內決不應該出現的另外一人!某些諸如殺人滅口之類的想法也同時湧出……
然而,隨著目光所及,入目的影像在他心頭狠狠撞擊,律振飛結結實實地愣住了。
出現在眼前的男人,跟記憶中那張久違的麵孔一模一樣,再次完完整整的重合在一起。英俊,傲然,挺拔的鼻梁下是那熟悉的冷酷薄唇。隻是對方時常淩厲巡視的那雙鷹眼此刻目光罕見地低垂,溫柔地注視著自己手中的毛巾,小心地擦拭著律振飛的肩膀,間或輕輕按摩,他長長的睫毛垂下,覆蓋在專注的目光之上,麵容更顯深刻,與平日冷傲不同的全然溫柔表情,絕對是超級的殺傷力!
殷浩!
殷浩?
律振飛皺起眉頭,伸出手,指尖慢慢,慢慢地移動,終於一下點到對方因為要給自己擦拭而運動的手臂上,對方肌肉光滑有力的觸感立刻傳導上來,富有彈性,證明著對方是活生生的大男人。
是真的?不是自己的幻覺?真是大白天活見鬼。律振飛眉頭皺得更緊,嘴角也緊抿成一條線,怎麼可能?當年殷浩就死在自己麵前,胸口被插了數刀,然後失足墜樓,後腦碎裂,胸骨和四肢的關節寸寸斷開,驗屍的時候,柔軟地就像是個根本沒有骨頭的破布偶。
“怎麼了?”發覺律振飛突然好奇的戳自己的手臂,殷浩停下手中的擦拭工作,揚起頭衝對方溫柔的展顏,伸手理理對方額頭垂下的發絲,“振飛可是冷了麼?很快就好了。”言罷,起身去調熱水溫。
被殷浩橫過身體去調水溫,浴缸中的律振飛感覺更加怪異。怎麼殷浩這樣自然?當年他們可是劍拔弩張,決無罷休的……就算是他沒死來找自己,也不應該是現在這種情況吧?況且,他決不可能沒有死!因為——
殷浩當年正是被自己殺死的!
那個時候自己被曾經的追求和殘酷的現實折磨得幾近崩潰,不堪□□之下,神智已經不太清楚,又被殷浩囚禁在自己的小別墅內。如果不是那一天被殷浩過度刺激,神智徹底崩潰的自己對準對方揮舞起水果刀,或許這輩子還真的永遠隻是殷浩的玩物了……律振飛的譏誚地想著,可是這三年來自己卻不時想起這個惡棍曾經的好處,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痛不欲生的複雜感情糾纏不休,或許這就是自己殺人的報應?
“好了。”回過神來,律振飛聽到殷浩對自己的溫言細語。這個自己曾經恨極的男人此刻對著自己笑容淡淡,耐心極好的又拿起浴巾幫自己繼續擦拭按摩。
他怎麼可能活著出現在這裏,還荒謬到了極點地在幫自己洗澡?當初的凶殺可是鬧得沸沸揚揚,法律,輿論,親友都站在自己這一邊。司法鑒定,自己當時的神智根本就不清楚,殷浩作出那等禽獸的行徑也引起了辦案人員的公憤,最後判定自己當時沒有行為能力,完全無罪,根本不用負法律上的責任。不但知情的親友同情自己,就連殷浩的妹妹殷小雅也從沒怨恨過自己,隻是跪著祈求自己去他哥哥的葬禮上再看一眼,送那個野心勃勃,不但謀奪LK總裁大位,還囚禁玩弄自己的男人最後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