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皓上上下下打量著這個神秘的紫衣人,要是目光可以殺人的話,相信對方已經死了千萬次了。說他“神秘”,是因為此人頭戴一頂寬大的竹笠,壓地低低的,幾乎遮住大半個臉,使人看不到麵容,粗糙的竹笠搭配著華美的衣衫,多少有些不倫不類。
從紫衣人身量和步伐來看,當是中年人,舉手投足間,一股威嚴的氣勢油然而生。可陸皓已顧不得這麼多了,甚至失去了作為一個賊應有的職業素質。隻因惡狼的眼裏是隻存在獵物的。
也許是因為太過自信了吧,陸皓甚至已經想到了得手後與一眾兄弟花天酒地的場景。
正作白癡狀地幻想著,突然,陸皓感到前方一道淩厲的目光瞬間掃過自己的眼睛,仿佛掉進了冰凍刺骨的冰窖裏,渾身打了一個激靈。
陸皓心裏一驚,猛一抬頭,卻什麼都沒發現,一切如故,紫衣人依舊低著頭,依舊看不清麵容,依舊在仔細挑選著小販手裏的布偶。
“難道剛剛是幻覺……?”陸皓疑惑不已,不敢肯定,可剛才那刺骨難奈的感覺又怎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呢?
搖了搖頭,振作了一下精神,陸皓決定把這事放一放,先解決了眼前的獵物再說。
紫衣人挑選好了一個布偶,要打開腰間的錢袋付錢了。這,是陸皓最好的機會。電光火石間,陸皓出手了。
滑溜的身手風一般擠過前麵兩個人,伸出的手已經碰到了紫衣人腰間的錢袋,眼看就要得手,陸皓心裏一陣興奮。
但是世間就是有許多人許多事專門與你作對,在你將要看到勝利曙光之時將你硬生生推進萬丈深淵,這正是陸皓事後的感慨。
刹那之間,異變陡生。
陸皓感覺自己的手在在碰到紫衣人腰間錢袋的瞬間,就不聽自己使喚了。不,不止是手臂,是全身,陸皓全身都動彈不得了,仿佛被冰封住一般。一股冰冷的寒氣浩浩湯湯地沿自己的手臂奔走全身經脈,刹那間,數大穴道被這股怪異的真氣封住,使陸皓進也不得,退也不得。陸皓立時明白自己儼然已成了紫衣人手中的俘虜。
陸皓又驚又懼,驚的是紫衣人武功如此之駭人,懼的是不知自己落入此人手中會有什麼樣的後果。陸皓涉世未深,哪曾有過如此狼狽的經曆,連掙紮一下的機會都沒有就為人所擒,陸皓心裏不舒服極了。
而更讓陸皓氣憤的是紫衣人竟完全當他不存在似的,依舊慢條斯理為手中的布偶付錢。從陸皓這個角度,終於看到紫衣中年人竹笠下嘴角的一絲冷笑。一向有些高傲的陸皓平時隻有開玩笑戲弄別人的份,何曾被別人算計過,遭受這種奇恥大辱,心裏頓時憤憤不平,竟有些小孩心性,隻覺一腔委屈無人訴說。
紫衣人付完錢,一手緊緊扯住穴道被封的陸皓,向人群中擠去。
陸皓隻覺紫衣人縱在人群之中也快步如飛,那奇異的步法仿佛就當周圍人根本不存在似的,再狹小的縫隙在紫衣人足下也能變成寬闊的通路。這是一種說不出的奇異的熟悉的感覺,陸皓也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仿佛這種熟悉是與生俱來一般。
陸皓全身受製,隻覺恍惚之間意識逐漸模糊,腦中不斷出現飛奔的人影。陸皓隻覺大腦昏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迷迷糊糊之中,隻覺好生奇怪,那身法……好熟悉啊……究竟是什麼……記不起來了……
僅餘的殘存的意識告訴陸皓,紫衣人已帶著他飛奔出那條街,向杭州城外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