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安良掩藏在特製的連體厚甲藏在大大的特製鬥篷裏的臉上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這又關他什麼事呢?對安良來說,他永遠隻會是獨立於世界之外的一個。不管是蘭恰抑或是其他的什麼人,都與他無關。
雖然安良沒有插手,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本身就極為聰明不說,又身為一個擅長玩弄別人的幻術師,對事物十分敏銳的六道骸還是察覺了家族在從柿本千種和城島犬的身體上提取材料以進行對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技術的研究。
在得知這件事情的一霎那,六道骸仿佛感到自己心中有些地方已經壞掉了,有一隻陰鬱而狂亂的野獸掙脫了牢籠咆哮而出,吞噬掉人類的血肉,解放禁錮的靈魂。黑暗中,六道骸“kufufufu……”的冷笑著,又像是在嗤笑著他自己之前的天真與迷茫:“果然,這個世界毫無價值。全部都毀滅吧。”
六道骸被這個黑手黨家族族長收養後,雖然仍舊憎恨黑手黨,但畢竟這個族長是在他們最困難之際幫助、收養的他們,而且還讓有著“北意大利最強殺手”之稱的“暴蛇烈霸”教導他,所以心裏對這個族長還是十分感激的。可在得知了家族在從柿本千種和城島犬的身體上提取材料以進行對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技術的研究後。以往的感激和信任便成了傷他徹骨的□□,又像是一把把尖刀在他的心中一次次刺入然後翻攪。
痛,痛,痛,仿佛要將他的心剜出來然後一遍遍碾碎一般,但有比這要痛得多。無盡的黑暗、陰鬱、暴躁、狂亂、毀滅……仿佛集結了人類最大的惡意的氣息從六道骸的血色右眼開始彌漫開來,眼睛,大腦,心髒……這種氣息讓六道骸再次感到了那隻有輪回之眼與他融合之時才感到的痛苦與陰暗。
六道骸咬著牙愣是沒有發出一絲聲音。他不再信任這些黑手黨,不管是收養了他和柿本千種及城島犬的族長,還是費勁心力教導他的蘭恰,更不要說那些家族中的其餘人了,他都已不再信任。對六道骸來說,這是背叛,也是對他之前的天真的嘲諷,黑手黨是世間最為罪惡的存在,他之前又怎會奢望他們會真心呢?果然還是他太天真了,這一切隻不過是個陷阱,再多的溫情教導也隻是為了設計利用他們。
六道骸知道,可能,不,應該說那些人本來就以為他們為了平安而托庇於家族被家族收養,偶爾貢獻出一些材料以供研究是理所當然的;他也知道天下本就沒有白吃的午餐,接受了族長的收養,就該付出一定的代價,何況家族除了取了柿本千種和城島犬身體上的一些材料用來做實驗、培養他們讓他們為家族做任務外,並沒有多做什麼,連他們的身份都是保密的;他更知道家族這樣做有怕他們身份暴漏引來強敵、甚至被外界發現他們窺伺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技術做人體試驗的原因,可也是為了保護他們。如果是被其他家族抓了,那些人可不會放過他們,隻會拿他們直接做實驗,甚至有很大可能為了怕出意外廢了他們。
可是,知道這些又如何呢?六道骸永遠忘不了他們年幼時的那些經曆。那些年,他們相依為命、好不容易才逃出了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魔爪,從此憎惡一切有關人體的實驗,更是一度想過要將這些罪惡的黑手黨全部毀滅。被這個黑手黨家族族長收養後的那些經曆的確讓六道骸很是感激,他也明白被利用是正常的,那隻能說明他有被利用的價值,而且以他的敏銳他也曾清楚地發覺到那些接觸的人裏麵並不是沒有真心真意。
但六道骸還是不能接受。柿本千種和城島犬對六道骸來說,早已不僅僅是相依為命的同伴,他們視彼此為最深的牽絆、心中唯一的淨土,他們的存在就是他本身。六道骸明白為什麼柿本千種和城島犬並沒有告訴他這件事,因為就像他想要讓他們生活的好一般,他們也希望他能過得更好一些,所以他並不怨他們的隱瞞,隻恨自己不夠強大,不夠細心,對他們不夠關注。
不過,對於這個黑手黨家族那些和他有所接觸的人,尤其是那些對他有所真心卻在家族與他之間選擇了家族的人,六道骸能夠理解,可以不怨,但也絕不會沒有表示。六道骸認為他沒注意到柿本千種和城島犬之前的經曆是他的錯,他會好好補償他們,但這些傷害了他們、甚至可以說是欺騙背叛了他們的人更要受到懲罰,何況這些人還是再罪惡不過的黑手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