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的很快,晃眼已是傍晚。
街上仍舊是人聲馬聲……嘈雜一片。
可在侍郎府內,辰易正坐在桌前胡天海吃,至於夫人,則是看著辰易,臉上掛著一抹笑容,還包含著淡淡的憂傷。
兒子的事情有了著落,可是自己老爺的事情卻是為難的很。
燕王入京,勢必登基,可自己老爺的脾氣她是最清楚不過了。
夫人幽幽的歎了口氣,可剛在心底牽掛著曹操,曹操立馬就到。
辰鎮從皇宮回至家中的路上,臉色一直鐵青的厲害,顯然是在朱棣麵前討不著好。
可剛進大門,就聽到下人三五成群的討論自家少爺。
辰鎮霎然一陣錯愕,但緊接著的卻是滿腔怒火,順帶也將朱棣的那份轉移到了辰易的頭上。
腳步匆忙,一進大堂,愕然看見辰易正抱著一隻烤雞。
夫人聽到門外泛起一陣匆忙的腳步聲,轉過頭恰好看到前腳邁進門檻的辰鎮。
夫人麵含微笑,“老爺,你回來了。”
辰鎮置之不理,反而走到了辰易的身前,神色凶悍,“你這逆子,還回來幹嘛。”
辰易抱著烤雞,動作呆立的看著突然出現在他眼前的辰鎮,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得到了停止。
片刻後,方才嚼了口嘴裏的雞肉,明白了過來,眼前的這人,貌似是他老子。
這下辰易有些頭大了,瞧著他這來勢洶洶的態度,就知道這老頭子不是個省油的燈。
“這裏是我家,我自然是要回來。”辰易弱弱的回了辰鎮一句。
“你還有家?你早在泰州燕王帳中投效了燕王,你可有如此想過。”
“我投奔燕王隻為了活命,不想為辰家丟了香火。”
辰易覺得之前自己是挺老實的一個孩子,可自大回到了明朝後,就不知道咋的學壞了,而且說起謊話來,更是臉不紅氣不喘。
辰鎮深吸了口氣,忽然伸手一劃,指向了大門,“你給我滾,我辰家沒有你這大逆不道的豎子。”
辰易有些傻眼,不由唯心自問,這老東西當真我是爹?接著看了自己名義上的老爹一眼,感覺很失敗。
而且,也後悔了,後悔那日在燕王麵前為著老不死的求情。
大爺的,前腳剛求朱棣贖你一命,回到家裏卻是要趕我出門,不應該啊,我當時怎麼就嘴賤了呢?
這老東西倘若死了,家產不就是由我繼承了,不應該,太不應該了,回頭得找個機會跟朱棣醞釀醞釀,看看能不能反悔。
夫人不樂意了,自己兒子險後餘生,瞅著半隻雞都沒啃完就要被自己老爺趕出家門,她說什麼都不同意。
“老爺,易兒投效燕王也不過是為了活命,為了辰家,你難道就不應該寬恕他一下?”
辰鎮一吹胡子,“大丈夫存於世間,當應頂天立地,為了幸存就苟且於亂臣賊子,我辰鎮沒有這樣的兒子。”
辰易:“……”
夫人又道:“那易兒也是我兒子。”
“可我辰家丟不起這人。”
“老爺怪易兒投效燕王,可今日燕王攻克南京,莫非那些王臣國公都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態?”
“都是國之蛀蟲,多半順從了那奸賊。”
“那老爺呢?”夫人明知故問道。
“老夫豈會與他們同流合汙。”
這時辰易看不下去了,神色頗帶鄙夷的瞧著他老子,“但他們馬上就要被處死了,你不生膽怯?”
辰鎮一搖身子骨,“為先皇盡孝,老夫死得其所。”
辰易又道:“黃子澄等人不會死的這麼簡單。”
“豎子,你這話是何意思?”辰鎮滿腔怒氣的看著他。
辰易反而一臉無謂,好似理所當然,“王爺靖難,這些腐儒多番給王爺使絆子,你說王爺怎會讓他死的痛快。”
辰鎮似乎也想到這這點,當即瞳孔收縮。
辰易接著道:“像那些腐儒賤骨頭,王爺起碼也要給個淩遲。”
辰鎮沉默了一下,眼光不禁有些飄忽,抬頭以四十五角仰望了一下房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