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了吧!”女子的語音在迷霧中響起,聽起來有幸災樂禍的味道。
“誰?”有過一次經驗的雪練寒謹慎的向聲音的方向尋去。
“我勸你別白費力氣了,無論如何你是瞧不見我的!”女子看穿雪練寒的意圖,毫不留情的點出足以令雪練寒泄氣的事實。
感覺到女子的聲音與自己始終保持一定的距離,雪練寒知道對方說的不假,於是止步不動,凝神細觀,試圖從若有似無的霧裏瞧見女子的樣貌。畢竟自己習武多年眼力極好,黑夜中也能視物。
“你一再出現,為什麼?”看不清楚,遂直接道出疑惑。
“嗬!懂得發問啦,有進步哦!”風中傳來女子的輕笑,與上一次的幽怨、嘲諷、憤恨不同,這一次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愉悅,也泄漏了些許事實。
“你不是她!”雪練寒蹙起了那雙讓天下女子心疼的劍眉,因為她不是‘她’的事實。天知道他多想見她,向她認錯,順便……
“咦?你發現啦?”女子驚詫的愣了一下,忘了隱藏自己真實的聲音,更肯定了雪練寒的猜測是正確的,她仍沉浸在被認出的悲哀中。
她不過是笑了一下下而已,這個雪練寒的耳朵也未免太尖了吧!
“你究竟是誰,為何出現在我身邊?”
“我沒出現在你身邊,我隻是進入你的夢裏!”回過神的女子很認真的指出雪練寒的錯誤!
“好,那你為何出現在我的夢中!”雪練寒從善如流的改口。
“為了幫你啊!”女子理所當然地回答。
雪練寒要昏了,跟對方說話要有足夠的耐力——忍耐力!
女子見雪練寒不說話,以為他不信,很認真的強調:“我真的是來幫你的,你好可憐又是我的親戚,我看不下去,這才施法進入你的夢中,這麼做還會受懲罰呢?”
‘施法’?那他夢境中的女子就不是真的了,那樣一名牽動他心的女子難道隻是夢中的一種幻覺,現實生活中並不存在。
“她是存在的!”女子很認真地肯定。
雪練寒愣怔的抬頭望著迷霧的方向,雖然仍是什麼也看不到。
“沒錯,我知道你心中想些什麼!你夢中所見的女子是真實存在的!”仿佛回應他的疑問般,女子認真地給予認定!雪練寒輕籲口氣,放下心中大石。算是相信了女子具有法力。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進入他人的夢中,並且了解他人心中的想法。
“你說,你是我的親戚,那麼你又是誰?”在他的記憶中,他的親戚沒有一個人有能力進入他的夢中。
“我叫施環兒,禮教上你要叫二嫂哦!”女子輕快的說道。
二嫂?他上頭隻有一個兄長,何來的二嫂!
剛想發問,施環兒的聲音卻焦急地響起:“不好了,你二哥來找我,被發現就糟了。哪天我有空再找你聊天,你的緣份到了,要好好珍惜,別再錯過了!還有哦!你以後不要隨便皺眉頭,那樣太帥了,會讓女子瘋掉的知道嗎?記住,喜歡一個人就要認真追尋,別被世俗表象蒙蔽了雙眼……”
因為施環兒那句‘以後不要隨便皺眉頭,那樣太帥了,會讓女子瘋掉的知道嗎?’的渾話,雪練寒再一次蹙起抑鬱的眉心認真思索,連帶著最後那句似乎是很重要的話也沒聽清楚。
“喂!你等一下,先別走!說清楚再走!”雪練寒伸出手,似乎抓住了某樣東西,卻阻止不了迷霧的飄散。
很快,四周變得一片漆黑。雪練寒靜靜矗立黑暗之中,思索著最後兩句模糊的話到底說的是什麼!
“我沒要走啊!恩公,先放開手好不好!被人看見會誤會的,況且這樣子就算我想走也不行啊!”清悅的中音裏有掩不住的無奈。聲音的主人也以同樣無奈的姿勢扯住自己的袖口,深怕對方一個用力,自己可憐的袖子就會棄自己而去。
雪練寒緩緩睜眼,不敢相信自己日思夜夢的那張臉就在距自己不過半尺的距離,瞬間有五秒鍾的呆滯。
“夏涼風?”不敢置信的出聲確認,怕是自己依舊在夢中沒有醒來。
“是我!恩公,你的記性很好!現在可以放手了嗎?”雖然很高興對方記住自己的名字,該提醒地也不能忘,且對方一副昏睡方醒的樣子想必不了解目前的狀況。夏涼風很好心地提高自己被扯住的手臂,以便雪練寒更清楚地看見吊在自己袖尾上的第三隻手。
“啊!”雪練寒像是冒犯什麼似的連忙縮手,力量之猛讓沒有防備的夏涼風身子一歪,人倒在雪練寒身上的同時手肘很用力的磕在床沿。
夏涼風痛呼一聲,忙捂住手肘,眼神憤怒地射向雪練寒,沒想到雪練寒已動作很快的坐起來。
“對不起,是不是很痛!”雪練寒伸手撐起對方沒幾兩重的身子。
他真的是無心的,沒想到對方的身子那麼輕,輕易被甩出去。
“你讓我甩甩試試看!”他真得很倒黴,夏涼風很哀怨的想。
才滿懷悲傷的與朝陽分手就被一個花癡給纏上,怎麼甩也甩不掉,好不容易進了長安城還沒來得及找家客棧落腳就被僅有‘一麵之緣’的管事,硬拖到‘平順’的‘分號’據說處理一件大事。
原本這件有關雇主對於建築施工狀況不滿意的大事該是楊海川分內的事,結果那個家夥不務正業不知閃到哪裏去了!沒有楊海川沒有關係,還有陳白露和華晚園,結果像是串通好的,隻有他一個人離那個地方最近。
原本他是可以不管的,偏偏那個雇主是個王,如果江山不是由姓朱的統治,而是由回族統治的話,那個人的命令就是聖旨。就算這樣他也不能怠慢,畢竟他們有很多商隊還要靠他們庇護。
於是乎,他隻好按照對方的要求完成本該是楊海川分內的事。真的真的好生氣!原本這時他該在峰安城裏茶樓喝茶,或者在街上品嚐一些風味小吃,亦或采購些特色土產帶到‘風霧穀’當禮物。
結果可好,他不是在書房查帳簿畫建築草圖,就是參加地方官商舉辦的宴會。更讓人無法忍受的是那個他一時好心救助的主仆,像蟑螂一樣跟著他。直嚷著以身相許!
完全沉浸在自怨自艾中的夏涼風完全沒注意到雪練寒已經一臉擔心的看著自己。
“你還好吧?”雪練寒臉色發白的看著夏涼風。剛剛他根本沒料到一睜眼就見到自己日思夜夢的人。出於條件反射推開對方,卻沒想到對方沒防備跌了過來。應該不會很嚴重吧!他跌在自己身上,還有棉被墊著。可為何對方的表情如此哀怨、痛苦!
“什麼?”
夏涼風反應不過來的表情讓雪練寒的不安發揮的最高點。怕是這一跌,跌壞了腦子。大力的將夏涼風拉起,迫使對方看著自己的眼睛。
“你到底是哪裏痛?”
“這裏啊!”終於回神的夏涼風不著痕跡的掙開被對方攝住的雙肩,伸出早先磕在床沿現在瘀青的手肘。
雪練寒懊悔地看著那塊極不搭調的瘀青。
“很痛對不對!”
你白癡啊!這句話夏涼風真的很想出口。但瞧見雪練寒異常關切的眸子,硬是扭成“還好!”
看著夏涼風擺出前次見麵的笑臉,雪練寒發現他很討厭,他還是比較喜歡對方不正常的表情而不是笑的雲淡風清,事不關己!
“我幫你上藥!”
“不必麻煩,這點小傷我自己上藥就可以了!”
“不行……”
還沒等雪練寒把話說完,就被窗外的女子對話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