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慕言歌第二次看見那扇門裏走出來的男子的時候,她便憑著自己的心跳頻率判斷,她戀愛了。
他漆黑的瞳孔和冰涼淡漠的神色,他冰河一樣清凜的氣質跟味道,從第一麵就無法從她腦海裏抹去。
所以你完全可以想象當她發現李赫宰工作的地方隻距離她的報社不到100米的距離,她是有多幸福多驚喜。
可是她並不知道靠近那個人是多困難的一件事。他就像一座沉默的冰峰,永遠學不會溫柔。
她試著和他偶遇,試著和他攀談,可卻都不是辦法,他總有辦法用最直接也最聰明的話語據她千裏。
於是她最後終於鼓起勇氣,那天傍晚,敲開了對麵的那扇門,劇烈的心跳和這安靜弄堂格格不入。
她勉強扯出笑容,拉著身邊一臉不情願的芸姐:“你……你好,我們是你的鄰居,這麼久都沒打個招呼,今晚正好有空……我、我們準備了些晚飯,可以的話,我們一起吧……”
英俊的男子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造訪弄的有些驚詫,然後恢複了風度,挑起嘴角說,進來坐吧。
木質的地板有些陳舊,窗欞也因為被雨水泡脹,被晚風吹動的時候,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米白色的透明窗簾被風鼓起來,窗前桌邊,慕言歌終於看清那個傳說中永遠長不大的孩子。
可他哪裏像是個病人,白色的襯衫包裹著他纖瘦的身體,坐在桌邊的椅子裏抱著膝蓋,光著腳丫,望著窗外,卻形成了蜷縮的姿態,身邊飛舞的白窗簾下仿佛有他若隱若現的翅膀。
他皮膚過於白皙,在他背後的彌漫著的夜色襯得他仿佛有了透明的光澤,好像一不小心他就會從窗戶飛走,你永遠再不能抓住他。
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男孩,如天工雕琢的五官,櫻色的唇和秀俏的鼻子,一雙燦若星辰的雙眸被纖長的睫毛覆蓋。
隻是他連呼吸都寂靜無聲,小貓一樣窩藏在稀薄的空氣角落。那雙讓人動容的眼裏,像是隨時要掉下淚來,看多了總覺得是會要窒息的,因為那裏麵的天真和單純太美好也太直接,總讓人心疼的難以自抑。
李赫宰將客人領進了家門,收拾起腳下要換洗的衣服放在盆子裏,抱歉的笑笑說你們隨便坐,家裏沒怎麼收拾,不好意思。
他來來回回走在這其實已經算是整潔幹淨的房間裏,很快將房間小小的雜亂整理的一絲不苟。然後沏了兩杯溫潤清茶,放在客人麵前。
他見兩個女孩都望著自己的窗邊的弟弟出神,便輕聲說,他是我弟弟,叫李東海,不好意思,他總需要人照顧,可能怠慢你們了,但是他不怕生人的,你們隨便坐。
女孩們這才收回了突兀的目光,轉回頭來,隔著嫋嫋茶香,卻看見李赫宰也在望著那個男孩的方向,沉默的,安靜的,卻是有著無限溫柔疼惜的。
一句句閑聊著的時候,慕言歌才發現,這個看起來淡漠的男子,也並非毫無溫度,隻是習慣了孤獨,所以一向遠離了人群。
芸姐在他的麵前,也是一副少有的賢淑莊重,該是也覺到了這人和她的“客人們”是有著多麼的不同。
慕言歌把帶來的幾個餐盒一一打開,那是她和芸姐精心準備了一晚的拿手好菜,好在尚未涼透,還有絲絲熱氣朝著空氣飛散開來。
她拿出個空盤子,邊說著給東海也夾一點吧,然後開始挑選些他可能會愛吃的菜色,可手臂驀地一熱,李赫宰伸手阻攔她說,謝謝你還惦記著他,不過他隻吃我做的東西。
慕言歌微微怔了一下,然後訕笑著放下手裏的盤子,手臂上被觸碰的地方,微微跳動著散不去的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