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1 / 3)

日子依舊溫婉平靜,李赫宰有時候也很奇怪,怎麼自己照顧了這麼多年,辛苦是必然的,可怎麼就一次也沒有厭倦過。

他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有多少妙齡少女為他傾心,不斷暗示,又或者明著向他示好,可是他總是微笑拒絕。

他知道自己掛念的,知道自己所放不下的,那是一輩子的事。

總覺著,有了這份牽掛,這輩子已經足夠了。

所以當慕言歌出現的時候,她也沒有例外成了李赫宰心裏眾多不可能之一,隻是這姑娘卻韌勁十足,從不肯放棄,出手更是不顧旁人的看法,敢愛敢恨又幹脆直接。這一度讓李赫宰很尷尬卻也無可奈何。不過反正自己也沒曾暗示過什麼,也許姑娘過了段日子總會明白,也就隨她去了。

最近變天了,就快到了嚴冬,天氣於是唰啦就冷下來,李赫宰一向抵抗力很強,這次卻中了招,有些輕咳,於是他怕傳染給東海,忙在下班的路上買了藥。

晚飯準備的很豐盛,他總是不停研究東海喜歡的菜式,翻了花的做給他吃,雖然每次抱他站上人體秤的時候,總沒有得到那滿意的數字,那孩子還是長不來什麼肉。

鍋裏蒸著鰱魚,手裏切著山藥,都是補身體的好東西,於是他這麼一晃神,刀子一偏便割了手,血像紅珊瑚珠子似的連著滾滾的往下掉,他疼的嘶了一聲,趕緊回房間去找創可貼。

東海正在屋子裏自己玩,看見哥哥風風火火的衝進來,手上還滴著血,他馬上撲騰著從床上下來,踉踉蹌蹌跑到正翻找創可貼的李赫宰身後。

李赫宰找到創可貼回頭的時候看見了身後的他,東海站在那裏,小臉竟已經煞白,手不斷搓著衣角,眼睛裏已經蓄滿了眼淚。

李赫宰起身抱住他,連傷都忘了,就說:“沒事兒的沒事兒的,乖啊,哥哥用這個粘一下就好了!”

然後趕緊把口子嚴嚴實實的貼起來,不敢讓東海多看,他疼的微微皺了眉,東海定定的看著,然後伸手摸摸李赫宰皺起來的眉頭。

李赫宰笑了,想想也是,自己甚少在他麵前皺眉,基本所有時間都是溫柔的笑著,這樣的神情,隻有在自己一個人或者麵對外人的時候才會有。

於是李赫宰捉住東海溫暖的小爪子說:“因為疼,疼才會這樣的,流血的話就會疼,因為破了一個口子,所以會疼。”

東海似懂非懂,眨巴著眼睛。

李赫宰寵溺的摸摸他的頭,拿著創可貼在他眼前晃晃,說:“如果東海不小心哪個地方有了傷口了,疼了,記得要用它幫自己治好,知道了嗎?”

東海把目光挪下去,他盯著創可貼,看了很久。

那天晚上,李赫宰又幫東海擦身,浸濕的毛巾擰幹,然後擦拭寶物一樣,輕輕為他的東海擦拭身體,手裏皮膚滑膩柔韌,一寸一毫的擦拭。

換了溫水,端來盆子放在床邊,扶起東海,握著冰涼的一對腳丫,緩緩浸到溫水裏,他聽見頭上一聲嚶嚀,好像溫度他很滿意,於是放心的搓洗起來。

睡前,他把東海的腦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枕好,從桌子抽屜裏抽出他心愛的口琴,放在嘴邊吹起小調。

悠揚沙啞的調子在夜色裏濃濃淡淡的婉轉流淌,李東海摟緊哥哥的腰,小聲和著哼唱。

大眼睛眨巴著看著他的哥哥,李赫宰喜歡他的眼睛,看著自己的時候,讓他覺得自己是他的英雄。

這是每一天裏,李赫宰最幸福的時候。

他們擁抱著躺在床上,李赫宰突然看著麵前的東海,微閉著眼睛,纖長的睫毛覆下來,在白皙的近透明的臉上灑下一個靜謐影子,背後細沙窗簾隨風輕舞,月色幹淨清澈,他突然頭腦一動,輕聲試探的叫了聲“東海”。

東海果然還沒睡著,睫毛顫了顫,忽的睜開一雙水亮的眼睛,冰黑色的瞳孔裏是溪流一樣的純淨透徹。

赫宰將他向懷裏擁了擁,說:“東海,從我上了班就沒有給你講過故事了,今天突然想到了,哥哥給你講一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