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強自鎮定:“老夫自認不識得你,更未結你這號仇家……”
青衣人以笑聲打斷他的話:“我說過,我們無怨、無仇、無恨。”
“那你為何要殺老夫?你到底是何來路?”
“我和你一樣,都是江湖人,隻不過你不認得我,我卻認得你罷了。”
說著,他巳從腰際一晃手,拿出一塊巴掌大小,稍呈方形的古銅色牌子,淡然含笑
向書生舉去。
“你認得它吧?”
書生、美婦及兒名素衣人目光齊往古銅色牌子落去。那牌子似已用了多年,斑剝老
舊,宛若上古遺留下來的古董,居中刻有一“當”字,時日己久,此字己沉斑模糊,若
不仔細看,甚為容易忽略,除此之外,此牌已無任何特殊之處。
眾人一時未能瞧出端倪,滿是迷惑。
美婦不自禁地念出那字:“這是何意思?光是一個‘當’字,能表達什麼……”
話未說完,中年書生臉色巳大變,驚駭不巳:“你會是天下第一當?!”驚駭地又
退了三步。
“天下第一當?!”
這五字似有無邊魔力,扣得眾人毛骨悚然,心驚肉跳,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去,身軀
捺不住地抽抖著。
這讓天下聞之喪膽的一號難纏人物,如今竟然找上了七音城,那將會是如何一個局
麵?
獨孤放清楚得很,天下第一當自出道至今,從未朱手過,而且隻要有人向他當東西,
他接受了,就必定能兌現,他的鋒頭可不在七音城之下,甚至更富傳奇和神秘,如今卻
是找上了自己,逼得他心如重鉛,十數年從未有的壓力,此時全湧了出來。
第一當輕輕收起牌子,淡然一笑:“現在城主該相信我不是為冤仇而來了吧?”
獨孤放深自吸氣,舒平起伏心靈:“閣下就此找上門,總該說個清,是誰當了七音
城吧?”
第一當輕輕一笑:“行有行規,恕在下未能奉告,否則將來還有誰敢找找談生意?
請城主多多見諒。”
美婦已按捺不下這口氣,嗔斥道:“你未免太狂了,七音城豈是你撒野的地方,如
此讓你肆虐誑言?”
利劍一抖,就要攻前。
獨孤放怕她有所失閃,攔在她前頭,橫起醉仙琴,準備迎敵。
他冷道:“閣下既然要老夫項上人頭,可也得嚐嚐老夫的醉仙三曲、七音穿陽。”
他雖忌於第一當的神奧傳言,卻也不願弱了七音城威嚴,是以並未搶先出手,隻是
架琴而出,嚴陣以待。
第一當仍自鎮定如初,目光逸致地瞧著獨孤放,淡笑中帶著恭敬。
“醉仙三曲人君耳,魂遊太虛無極處;七弦七音共響時,撼山裂地永不複,這可是
天下無人能敵……”
他對於醉仙三曲能在不知不覺中奪走敵人性命,以及七音齊鳴,不但可穿金裂石,
更能撼動山嶽之能,並未掉以輕心。
獨孤放聞言,稍感自得:“閣下既然明白此琴之威力,現在退走還來得及,老夫綱
開一麵,不究己往。”
第一當輕笑道廣錯了,錯了,在下隻說此琴無人能敵,卻未說城主無人能敵啊!’
獨孤放眉頭一皺,聽不懂他話中含意,冷道:‘琴在我手,十數年來未逢敵手,閣
下未免太自大了!’
第一當搖頭輕笑廣在下一點兒都不自大,那琴的確是天下第一厲害功夫,在下也很
難扺擋。”
“可是你方才的話……”
“這叫知己知彼,城主的琴雖然厲害,卻也不是沒法子對付。”
“你想如何對付老夫這把琴?”
“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不讓它有發出聲音的機會。”
“琴在我手,我要它出聲即出聲……”
獨孤放仍自未能及時想通第一當話中含意,但話說至一半,他突然悟通此中玄機─
─先發製人,登時急喝,聲隨身起,躥掠空中,手指已往琴弦撥去,意圖搶奪先機。
然而第一當早就如雌伏猛虎,猝見獨孤放一有行動,他從容輕笑“太慢了”。話聲
方起,他巳縱身欺前,快如流星泄光,淩空劃出光影,隻這麼一閃,竟不可思議地掠射
七八丈,直往獨孤放心窩搗出。
眾人哪見過如此匪夷所思的身法?個個詫愣當場,獨孤放更是感受最深,自已功力
修為少說也數十年,未敢說天下第一,也該鮮有敵手,豈知方一過招,卻如掉入泥沼之
中,似被其玄功異招給粘住,欲揪扯而動彈不得。
眼看對方已近在咫尺,身形又受製其攻勢,先機盡失,隻得猛一咬牙,將功力逼至
極限,手指巳往黑弦撥去,輕易不用的七殺音,此時也用了出來。
第一當似知琴音厲害,攻招之際,仍撥出一指,彈出指勁,直射黑弦。隻聽得錚當
兩聲急速連響,黑弦立時晃動,音如利刀穿耳,威力卻未達巔峰,第一當身形為之一頓,
好似受了阻力般落了兩尺,暗自慶幸自己先發製人,擾亂琴音,得以免受七音穿腦之苦。
雖落下兩尺,他仍未忘記發掌,隻聽得砰然一響,兩條人影一錯即分。
獨孤放悶哼一聲,醉仙琴脫手斜飛,整個人往後倒栽,口角掛出不少血絲。
美婦見狀,一聲尖叫,顧不得自己,失魂落魄地往他撞去。
那幾名素衣人見城主落敗,齊聲大喝,奮不顧身地又攔向第一當,明知不敵,也要
拚個老命。
第一當並不想殺他們,隻出掌將人逼退,然而那些人似已存心拚命,前仆後繼,纏
個沒完,一時也將第一當拖住。
獨孤放心知今日未能善罷,傷的也不輕,想及自己縱橫江湖數十年,竟然連對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