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超級小孩(1 / 3)

嚴冬巳過,玉雪初融,沁陽城外一片草木巳吐新芽,迎著朝陽,映畫出翡翠般的色

彩。湧現無比清新暖意,原是初春己臨,一切又都複活了。

官道上,過往人潮川流不息,人擠著人,車趕著車,好一幅熱鬧景象。

忽見遠處一名布衣小孩,手捧一口沉黑木箱,蜻蜒點水般跳躍戲耍地穿梭於人群中,

他年約十二、三歲,身著灰麻衣料,洗得褪白,袖口隻及手肘,寬寬大大,連褲管也半

長不短,露出一截嫩白肌膚,雖是朝陽迎人,但冬雪初融的清晨裏,如此穿著的人巳不

多,他的出現已引起不少人側目,然而他似乎忘記另有他人存在,一股腦地往城裏奔去,

心血來潮,還頂起食指把那口箱子揮轉起來,這絕活可不知羨煞多少路邊小孩。

及進城內,人潮更熾,穿梭街道者,不僅隻是趕集商賈,打扮入時的公子佳人、貌

美姑娘、妖嬈婦女,比比皆是,一下子全出了籠。

那小孩似乎對“人”特別感興趣,方進城,兩顆水銀晶亮的大眼珠巳不停搜尋獵物

般盯著一群群人潮不放,那表情似認真,又似捉弄。若非路人見他長得一副清秀而討人

喜愛的臉孔,否則以他那種盯人方法,早就被修理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對象,那小孩目露狡黠喜色。

“潘金蓮,潘金蓮,找到了潘金蓮!”

他黠笑著,飛也似地往前鑽。

隻見得柳記布莊走出一名三十上下美豔婦人,一身窄身紅裙衫,把肉貼的緊緊,渾

圓大胸脯挺得快噴出火來,尤其那嘴唇,又豔又紅,不知迷倒多少男士,更是引人遐思,

果真和潘金蓮一樣,叫人坪然心動。

她方剪了一塊上等綢緞,豐姿百態地迎向路麵,引來不少人投注目光,還以為真的

潘金蓮出現了呢!

小孩很快奔向她前頭,兩眼狡黠直瞪潘金蓮,頸部運出勁道,把臉逼的有些泛紅。

潘金蓮乍見小孩怪模樣,一時也覺得好笑而掩口輕笑,以為自己的姿色竟也把這半

大不小的小孩給迷住。

“小色鬼,看你年紀輕輕,怎可如此色眯眯地看人?不怕夭折?”

話方說完,她似已感覺這小孩目光有異,不是色眯眯,而是有一股勁道能貫穿自己

心思似的,她已警覺,斥道:“你想幹什麼?”

不自禁地退了一步,雙手縮向胸口,想移目光,腦袋似乎巳不聽使喚,隻好任由小

孩盯視,背脊不禁生寒。

小孩似在運功,臉色較紅,目光卻更犀利。但隻剎那光景,他巳露出得意笑聲:

“潘金蓮要偷漢子了!”

小孩犀利目光稍斂,潘金蓮似如大夢初醒,神智這才恢複。聞言,臉色泛紅,斥道:

“誰偷漢子?你敢壞我名節,還敢說我是潘金蓮?你可知姑奶奶是……”

小孩截口道:“是城西王大銀樓第三夫人,本姓梁,小名阿彩,因為你小時候最喜

歡拿你娘粉餅、胭脂往臉上抹,就像在臉上畫畫一樣,所以就叫阿彩,對不對?”

潘金蓮臉色更是大變,自己和這小孩素未相識,縱使他曾打探自己來曆,但自己生

母已過逝,小名一事可說無人知曉,他竟能一口說出,這未免太可怕了。

惱羞成怒,她斥道:“你胡說,姑奶奶小名根本不叫阿彩,叫小仙……”

小孩又斥笑道:“少騙人了,你腦袋想什麼,我就能知道什麼,你為了抬高身價,

和你大姨串通,冒充泉州大江行千金,然後勾引王銀發,才冒名小仙,活該那王銀發被

你迷得神魂顛倒,連你偷漢子都不曉得。”

潘金蓮渾身抽動,這事隻有大姨和她知曉。大姨已七老八十,寸步跟在自己身邊,

為了榮華富貴,她根本不可能說,這小孩又如何知曉?

她已起毒心,想殺死小孩,冷森道:“是你亂說,別怪老娘心狠手辣!”

抽下頭上銀簪,就想刺向小孩。

“不能刺!”小孩訕笑著,雙目又射出利光,迎向潘金蓮,她為之一頓,再也下不

了手,腦海竟然一片混亂,有若在做惡夢。小孩又自黠笑:“你的漢子就是東門方家豆

腐店的方泉,趕快去吧!他等得發慌啦!”

說完,小孩揚長而去。

潘金蓮噩夢初定,她感覺得出,那小孩竟能猜出她腦中所想象之事,方才自已所想,

正是和方泉好合以及他等得發慌的情境。這小孩就如自己腦中蟲,竟能馬上知曉!這事

讓她難以想象而更恐懼。

“莫非他不是人?是鬼魂?!”

除了鬼魂神仙能知三界之事之外,還有誰有此能耐?

想及鬼魂,她更是渾身發顫,以為被鬼附身,哪還敢再偷漢子?渾身發毛地尖叫,

沒命地逃去,跌跌撞撞,也不知逃向何處,隻想逃離這鬼地方。

小孩則得意地走在街道上,回味方才情景,不停自得地摸著自已腦袋,哺哺有聲:

“能猜出別人心思,在我腦中天下再無秘密可言啦!真是奇異腦,獨一無二!”

笑聲中,他又往人群擠去。

又有誰能平白猜出他人心思?難道這小孩真是鬼魂?還是具有鬼神之能,亦或是他

腦袋異於常人?還是他學了某種特異功夫?

他擠向大堆人群,那是官家公布欄,牆上正新貼一張縣賞花紅千兩黃金捉拿采花大

盜飛天蝴蝶的告示,畫像二十來歲,英俊瀟灑,注明此人昨夜侵入東街聊香齋李大戶,

盜走大批珠寶,又強奸第五夫人,罪不可赦。另注明此人擅於易容術,武功高強,不易

對付。

重賞之下,巳有勇夫蠢蠢欲動,卻沒人伸手去撕告示,原是武功比高下容易,但易

容一途,有若大海撈針,可遇不可求,就算抓得了,也得花費大工夫,千兩花紅已不大

合算了。

有人說道:“不要臉,以飛天蝴蝶在江湖中算什麼人物?也值千兩?偷雞摸狗之輩,

東躲西藏,下九流都不如!”

就如攝心術般,他已感覺人群中另有人如此想法,他開始運起功力,往人群搜去。

轉了半圈,他終於露出邪笑,停在一名七旬白發老入身前。那老人手執木拐,身軀

佝僂駝背,衣衫檻摟,十足糟老頭一個,那老人不解地瞧著小孩。

小孩子笑的甚為天真:“老頭子,你該不會就是飛天蝴蝶吧?”

那老人迷恫道:“小兄弟你在說什麼?”

側著耳朵,似乎還有重聽。

小孩邪笑著,趁他和老人目光交錯之際,他又運起功力,頸部稍脹,目光犀利鑽了

過去。

那老人心神一凜:“你想幹什麼?!”

“沒幹什麼,隻想知道你腦子在想什麼。”

小孩又加勁猛瞧,那老人感到一陣頭眩,重重幻象浮現腦中,不知是怎麼回事,小

孩已嗬嗬笑起。

“你當真是飛天蝴蝶!”

小孩說的聲甚大,已把群眾注意力引來。

那老人頓覺不妙:“你會攝腦邪術?!”

“攝腦術?!”小孩一知半解:“大概是吧!”輕輕邪笑:“不過我確知你就是飛

天蝴蝶,嗬嗬!你比畫像老得多、又醜得太多了,何苦呢?翩翩公子不當,要當糟老頭?”

群眾已提高警覺,有的甚至暗運功力,靜觀發展。

那老人則不動聲色:“小兄弟你可能誤會了,飛天蝴蝶年紀甚輕,老夫怎能比得上

他?”

小孩道:“化了裝,再老三十歲都沒問題,你還是趕快現原形,否則人多了,對你

更不利。”

那老人似乎已想通:“說的也是……”

他說的甚小聲,拐杖一抬,準備先發製人。

豈知小孩賊的可以,竟然比他快一步,那口黑沉箱早已砸過去,逼得老人驚惶後退。

小孩另有目的,見他後退,一手抓向白發,唰然一響,白發盡落,黑發倏見。

“快來呀!飛天蝴蝶在此!”小孩捉弄尖叫,洋洋得意,一上場就拆穿飛天蝴蝶的

身份。

飛天蝴蝶見身份已露,冷笑:“你找死!”

他立即發掌打向小孩以及圍過來的人群。小孩一時不察,被擊退丈餘,壓倒人群身

上,飛天蝴蝶見機不可失,追前一步又想發掌。

小孩但覺不妙,就算自己躲得掉,背後大群人潮必定逃不掉,情急之下,忽然尖叫,

那聲音響徹雲霄,有若利針般刺得眾人耳根生疼,有的甚至鼻孔流血,也將飛天蝴蝶震

得血氣翻騰,一時發不出掌勁。小孩趁機打出箱子,撞得飛天蝴蝶倒退數步。

“快把他拿下,抓不了,用壓的!‘小孩深怕飛天蝴蝶臨危作困獸之鬥,猛地叫向

人群,在重賞之下,那些人果真不顧生死,齊往飛天蝴蝶撲去。猛虎難敵猴群,飛天蝴

蝶又在失手中受撲擊,任他武功了得,在發掌傷了四五人之後,終究還是被擒住。不少

人解下腰帶,將他五花大綁,還揪掉他臉上的假胡假眉,露出俊美陰險的臉容,和畫像

果真幾分神似,隻是多了幾塊青紫。

經過這一鬧,已驚動官方,大批人馬趕了過來,怕事者紛紛走避,小孩見狀,也顧

不得再看熱鬧,趕忙拾起黑木箱,逃入他處人群,任由幾名壯漢喧叫他有花紅可領,他

也不願再現身惹麻煩,幹脆躲得更遠,免得被抓去領花紅。

找不到小孩,那些漢子隻好獨享花紅,押著飛天蝴蝶迎向士兵,說明原委,雙方這

才皆大歡喜地迎向衙門,早把小孩的事情忘記了。

人群漸漸散去,小孩已覺得興味索然,這才想起正事,往手中黑沉木箱瞧去,這箱

子約兩尺立方大小,稍帶長方形,似書箱,也似叫賣燒肉包子的蒸籠箱,卻不知它裝的

是什麼。

他又轉起木箱,往街道行去,兩眼仍不停瞟向人群,未見長相特殊者,隻好漫步瀏

覽,不知不覺中已走到一家餐館。門頂縣掛老字招牌“胡老子”,左聯寫著’放鴿子”,

右聯題著“十八吃”,生意頗為興隆。

這老店開張十餘年,專做鴿肉料理,煎、燉、烤、炸、爆、炒、蒸、涮,樣樣獨到,

有的客人甚至批評,連骨頭和肉都分不清,一樣可口,難怪短短十餘年,巳成了老招牌。

店東胡老子年約六旬,本是一人獨撐,後來生意漸好,也請了幾名幫手,除了道地

幾樣菜之外,他已甚少下廚,落個清閑。十餘年來,賺了不少,穿著也講究多了,比起

以前的寒酸自是差之千裏。

忽見門前這可愛的小孩,胡老子驚喜萬分,急忙移步奔出。“君少爺您來了,您爺

爺可好?”

君少爺輕笑,露出迷人的小酒渦:“我爺爺若不好,別人豈能好得了?”

胡老子恍然道:“說的也是,你爺爺醫術天下無雙,他若好不了,天下就無人能好

了,你快裏邊坐,我早替你準備好冰糖雪蓮甘露汁了。”

“不了,我爺爺說要早點兒回去……”

“也不急著這盞茶工夫嘛!”

君少爺雖是如此說,然而早已跨步入內,他哪能禁得起這味道可口的甘露汁?

他未坐定,胡老子欣喜地已鑽往廚房,眨眼端出大碗甘露汁,芳香四溢,引得不少

客人食指大動,可惜他們就是喝不到這味道可口的玉液瓊漿,皆投以羨慕眼光瞧往君少

爺,猜不出胡老子為何對這小孩特別好?

甘露汁送上來,君少爺喝的甚是起勁,胡老子看得十分高興。

“少爺,喝不夠還有,若非你爺爺,我胡老子也沒今天,可惜你爺爺一年到頭難得

出來,想謝他都不成。”

“胡老爹別客氣啦!爺爺說要不是你,他的鴿子還真不知如何處理,照理來說,您

還算是幫了他的忙哩!”

胡老子感恩輕笑:“哪兒話,至少這些絕活全是他教的,否則怎能引來客人?隻是

最近我又再創幾種口味,可惜沒機會讓你爺爺嚐嚐,也好讓他指點指點。”

原來胡老子以前乃是落魄的江湖之人,後來遇上君少爺的爺爺,傳他幾招料理鴿子

的絕活,終讓他落地生根,有了糊口手藝,感恩之餘,難怪他對君少爺如此親切友好。

君少爺一連喝了三碗,才大呼過癮,擦擦嘴,也該辦正事了。

“胡老爺,我爺爺說,這是最後一次送鴿子來八以後就不再送了。”

胡老子甚是驚訝:“你爺爺出事了?!”

“哪有!我爺爺是說,研究告一個段落,今後不再殺鴿子,就沒貨可再送來啦!您

可要自己想辦法弄鴿子了。”

胡老子聞言這才安心:“原來如此,我還以為出事了呢。”

君少爺輕笑:“不過我看您這店生意不錯,一天少說也要用去千百隻鴿子,胡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