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前,我是梨花仙子洛水水。不過聽聞黑無常大人貌美而好奇而已,隻偷看那麼一眼,便無法自拔。千年之後,我是洛水水卻隻是一隻孤魂野鬼……
我依舊記得初見你那日,正值春末,滿樹梨花紛紛飄落。少女一襲紅衣跑至梨花樹下,背靠著樹坐下來,抬頭看著天。過了一會兒,她望著梨花林一處俏皮的問:“華墨哥哥,世人多愛桃花,你怎偏偏對梨花情有獨鍾?”
華墨?貌美無情的黑無常華墨?我從樹冠中探出腦袋,看向少女所看的方向。黑色衣擺被微風吹起,寬大的衣袖幾乎擋住整個身體,黑色長發直至地麵被用黑色發帶高高束起,皮膚卻幾乎白到透明毫無血色。無論是黑白分明的雙眸,還是筆直高挺的鼻梁,無一不使我沉淪。我平靜了千百年的心,已經開始不再屬於我……
“桃花美卻嬌豔,梨花淡而憂傷……”華墨捧起掉落地上的花瓣,輕輕撒向旁邊的小溪。
“華墨哥哥是否有傷心事?我以為,像哥哥這樣無情之人亦應當無憂才對。”少女站起來拍拍衣裙上的落花,走到華墨身邊。
“連卿,”華墨這樣喚她:“你也覺得我是無情之人麼?”他側過頭看緩緩流動的溪水,眼中的悲傷一如滿地的落花……
連卿擺弄著搭在胸前的辮子,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又說:“華墨哥哥知道我的意思的,又何必這樣問?”
那時起我便開始討厭連卿的,明明是狐妖卻不具任何狐妖應有的特征,明明華墨對你一片癡情卻百般推拒。可同時我又是慶幸的,若不是連卿不喜歡他,我又怎有機會接近他?
“連卿,我知你心,所以我會等……”華墨答得毫不猶豫。
華墨,我也會等,等到你等不來連卿那天,我就會站到你的麵前。
從那以後,我不再是無憂無慮的梨花仙子。每時每刻都急於知道你的一切,即使你從不知這世上有梨花仙子,隻有看著你,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大概老天都憐憫我的愛太過卑微。和你相遇,是一日你不慎將代表你身份的戒指遺落在我梨花林,我就這樣看著你的戒指想了整整兩天,終於下定決去找你。我出現在你麵前時,你在為連卿梳理長發。似乎你的世界隻圍繞連卿一人,無論何時何地,隻要是有關你的消息,便有她……她笑著喊你“哥哥”的樣子是那麼動人,難怪你如此喜歡她。
我拿著戒指走到你麵前,你並沒有停下梳理長發,甚至都沒有抬頭。反倒是連卿先認出了我:“咦?你是……是梨花仙子!”她笑眯眯的看著我,果真沒有半分狐妖的樣子:“現在梨花可還好?一會兒我和華墨哥哥正要去賞梨花呢!”
麵對笑盈盈的連卿我有些不知所措,還好這時華墨已經為連卿編好辮子,我忙說:“我……我是來找華墨大人的。”我低頭不敢看他,兩隻手握著手帕使勁兒絞著。
連卿好奇的看向華墨,華墨抬手為她整理落在兩旁的碎發,隻問:“何事?”
“華墨大人,”我將手中之物遞到他的麵前:“您的戒指,兩日之前落在我的梨花林。我今日隻是把它物歸原主。”
他終於抬頭看了我一眼,依舊是冷冷淡淡的:“多謝。”
我不想讓這次的見麵這樣早就結束,我努力想著可以留下的理由。良久,他才意識到我並未離開:“還有事?”
我嚇了一跳,忙說:“剛剛連卿姑娘說要去梨花林,我……可以帶路……”
連卿跳起來拍著手說:“好呀好呀!梨花林是由你掌管,你定然知道那裏很多有趣的地方!華墨哥哥最喜歡梨花了,對吧華墨哥哥?”
被突然問到的華墨有些措不及防,我緊張的等待他的回答。他說:“有勞仙子帶路。”
“嗯。”我心中的喜悅怎是可以描述的?
“梨花林哪裏最美?”連卿興奮的跑在前麵回過頭問我。
我偷偷看了眼麵無表情的華墨,說:“心中喜歡梨花,自然是看哪裏都最美。”就像華墨喜歡你,無論什麼樣的你,他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