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每當夜晚降臨的時候,成七覺得那個女孩可能出現,但那個女孩沒有出現。

晚上是成七充滿期待而又難受的時候,他想和女人在一起,可那種被偷窺的感覺總消失不了。有一次,睡覺前,他悄悄把麵板立在門前。晚上和女人在一起很踏實。早上早早起來,發現麵板回到原來的地方,那個洞仍舊黑乎乎的好像朝著他笑。成七感覺自己像一頭被扒開膛的豬,心裏想,自己養活他們一家三口人,得花多少錢?那些賣肉的說找一次小姐花一百元錢,可以像在超市裏一樣隨便挑。成七想自己來女人家是不是錯了?男人和軍軍都明擺著不歡迎自己。

女人覺得成七不對勁,問他:“你怎麼了?”成七說:“窗紙上有個洞。”女人說:“怕啥?”女人刷好糨糊,把洞糊住。晚上,成七幾次裝作解手,拉開燈看窗戶,洞糊得嚴嚴實實。他一覺醒來已是早上,看窗戶,昨天堵得好好的地方又出現一個洞,成七一下臉色刷白。女人看到成七的臉色,順著他的目光看到那個洞,她衝到裏麵,揪起軍軍就打,軍軍哭著喊:“媽媽欺負我。”並用惡毒和仇恨的眼光盯著成七。成七顫栗了一下。男人說:“還是我死了吧。”成七覺得自己要瘋了。

白天賣碗托的時候,有一個顧客坐下來吃,一吃就說:“你的碗托怎麼這樣甜呢?”成七覺得不可能,每次配多少調料他火候掌握的絕對好,怎麼會甜呢?也許是這個人口味重。他沒有說話,推過乘鹽的小瓶。顧客灑了些,一吃,呸一口吐了,把碗一推說:“不吃了,你用的是什麼鹽?”成七疑惑地從客人吃剩的碗托中夾起一塊,一嚐,也吐了。他給顧客打了兩個碗托,用袋裝好,說:“實在對不起,你回去自己拌著吃。”顧客走後,他把鹽從瓶子裏倒出來,白花花的,但是有些顆粒明顯大,和鹽的形狀與顏色也不大一樣,成七一眼就看出那是味精。他知道自己絕對不會把味精放鹽裏,女人也不會。他想到軍軍的眼神。

回去後,成七沒有對女人說這回事,但是他看到軍軍就惱火。軍軍不怕他,眼神還是那樣可怕。

門上的小洞沒有了,但成七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尤其是晚上,他覺得那雙眼睛在一個未知的角落默默地注視著他。他渾身不自在。和女人在一起的時候,更不自在。他覺得身體也好像不行了。他想起女孩和他說話時那種理所當然的樣子,他總做不到理所當然。

成七守著碗托擔子精神恍惚,覺得活著真沒有意思。一個賣肉的看到他精神不好,招呼他過去。問:“有啥不開心的要想開啊。”成七說:“累。”“累要自己尋點開心啊。就像他,昨天晚上去溫泉那兒嚐到好貨了,”大個子賣肉的指著紅鼻子說。一提溫泉,成七又想起那個女孩,苦笑了一下,返回自己的碗托擔。他懶散地坐在太陽下,有買碗托的過來招呼一下,但沒有以前那種熱情勁兒。

中午女人早早送飯來,成七很快吃玩,眯著眼曬太陽。那些賣肉的讓他過去喝酒。成七說:“不喝了,沒意思。”賣肉的打趣他,“老婆不讓喝了?”成七不理會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