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聖朝下轄十二大州,除魏郡所屬冀州外,與聖都依次間隔牧、望、唐、曲四洲。
古拉山脈橫亙在牧州與望州的邊界,一座座山峰南北綿延不知多少裏,宛若一條巨龍生生將兩地隔開。
月朗星稀,萬籟俱寂。月光為整個大地披上了銀霜,遠遠看去銀白一片。夜裏群山簇立,千山萬嶺仿佛無邊無盡的古拉山脈靜悄悄的,隻能看到一片巍峨雄壯的影子。
一塊怪石上正在打盹的吊睛巨虎,忽然睜開眼睛散著幽綠色的精光,翻身起來蒲扇大的虎足挪動,看著山下,“咚,咚”重物落地的聲音傳來,一種領地被侵占的感覺令他暴怒。
“嗷...”
一聲聲虎嘯震的周圍八十丈內的古樹簌簌作響,打破了夜晚的寂靜。山裏的群獸被無辜驚醒,聞聲跑到怪石周圍停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令老大發火的事。巨虎居高臨下,威風凜凜的聽著身後屬下快速聚集的聲音,心中正得意,便要發令讓屬下把擅入自己領的侵略者撕碎時,一股強大的威勢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秋風掃落葉般瞬間擊垮了它驕傲的內心。巨虎忽而轉身,才發現屬下以跑得一個不剩,虎身一躍便是兩丈,落荒而逃。
若有人定目細看,便能看到一個身影自山下換換上山,肩上背著塊雙手不能環抱的巨石。看模樣背石人是為少年,步履蹣跚,每行一步,便“咚”的一聲,汗水順著手背滴滴落下,少年還是咬著牙堅定的邁出下一步。身後十丈處跟著位中年書生,一襲白衫,東看西看,時而停身駐足,對著大山伸手比劃,時而凝神做苦思狀,手指飛速撚動。崇山峻嶺間行走卻是身姿翩翩,毫不見急促之態,步伐穩健,額上竟連一絲細汗都不見。
離家已半年有餘的萬骨二人,三天前才踏入望州。半年來沈先生從未教過萬骨半句修行法決,隻是每日讓他下各種苦力鍛煉體魄,剛開始還好,隻是普通爬樹,攀山,負重百斤奔跑。後來便是在樹尖上跳躍代替行走,整整半個月不許萬骨落地,背著百十斤的石頭攀祁連山的絕壁,五百多丈光禿禿的山壁幾乎沒有借力的地方,徒手跟熊瞎子對打不許用任何道具......昨天更是告訴他需要背著這五百斤的石頭翻過這片山脈,天知道前麵還有幾座山等著萬骨。
“轟”的一聲響,巨石砸在地上,萬骨氣喘籲籲的癱軟在上麵:“先生,今天...就...就到這吧。”沈先生麵無表情的點點頭,找一塊幹淨的石頭撩起長衫端坐在上麵,給人感覺這不是在荒山間,而是在大家族議事房內談論要事一般。
歇了半刻後萬骨見沈先生仍坐在那裏,手指飛快撚動,嘴巴一張一合不知念些什麼,無奈起身準備吃的。不敢用石頭砸打饒先生思考,找到根幹木棍一把幹草、鑽木取火。火苗漸漸升起,取出包裹裏的用鹽醃過的豹腿,放在火上銬起來,不一會油脂被看出來,滴在火堆上“呲呲啪啪”的,先生才回過神來。
“豹腿已有三分熟,在等片刻先生便可取考好的部分用飯。”
沈先生擺擺手道:“我還不餓,今天累壞了吧,你先吃,還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萬骨嘿嘿一笑也不言語。不一會兒,萬骨自小腿間取出一把短刀,在豹腿上割下烤熟的肉,用白布盛著放到沈先生身前。天、地、君、親、師,禮不可廢,雖然先生不曾要求過自己,但自從先生跟自己講過這些道理後,萬骨便一直嚴守。
“先生方才在想什麼事這麼入神?”萬骨問道。
沈先生聽到一怔道:“也沒什麼,看看地勢測龍脈罷了。”說取一塊豹肉慢慢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