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氣氛緊張肅殺,少年微微發顫的手持著短刀橫在胸前,左手將身旁驚魂未定的小姑娘推到身後,明亮的眼睛眯起來成一條線閃著精光,鷹一般注視著前麵幾人。
十幾位記名弟子在身後三四丈處,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看著場間對峙的幾人,惋惜者有之、可憐者有之、恐懼者有之,隻是沒有人出聲,為昔日的同伴獻出哪怕一聲求救。直至萬骨出手擋下白衣少女的劍,眾人才露出吃驚的表情,隨即全都站了起來,神情漠然的看著萬骨,隻待那幾名親傳弟子一聲令下,便來幫手。
萬骨對於自己的出手有些莫名其妙,才認識不過半天的時間不足以讓他對這個話多而顯得大大咧咧,甚至有些智力底下的女孩生出什麼深厚的感情,以至於讓自己身處險境。或許是小姑娘憨厚的性情;或許是兩人期盼修行卻因種種原因不得其法苦苦掙紮的相同遭遇;又或許是白衣少女斷人一臂這種懲罰太過狠毒,對鍾秀來說太殘忍;還是小姑娘趴在地上可憐乞求的模樣似曾相識。
反正絕對不可能是“她很可愛”,萬骨在心中對自己說道。
不管是什麼原因,已經站出來並且踢傷白衣少女,令這群平日高高在上的人顏麵受損的萬骨想全身而退已經不可能,唯有應對。
迎麵而來的寒光來勢洶洶,直指萬骨胸前要害。長劍疾駛,劍勢飛揚,角度刁鑽狠毒,來的極快。
但凡劍劍招狠毒刁鑽必定精準,此刻萬骨隻要左腳後退一步,對方的劍必定後力不濟,落了下乘。隻是對手來的實在太快,而萬骨方才隻是把鍾秀擋在身後一步,退一步便與小姑娘並肩,小姑娘便有受傷的可能。然而萬骨不願讓她受傷,哪怕自己本身也不見得能擋住對手。
萬骨心中凜然,情知今日稍有不慎便要將性命交代在此,寒光刺目,萬骨原本眯著的雙眼反而張開,直視前方長劍。
千百次的練習讓白衣少年對自己的劍招信心極大,這麼短的距離一個不曾修行的人拿著一把割肉都嫌短小有些不稱手的短刀,根本抵擋不住,見萬骨並不躲閃便覺得此次出手已是穩操勝券,嘴角上揚,薄薄的嘴唇便在少年白皙的臉上勾出了一絲笑意,清冷的月光與蓮雲頂端紫色光罩的映照下格外陰冷。
月冷,人冷,萬骨心中更是充滿寒意,在山中殺狼驅虎無數但那都是野蠻的動物,從未對人出手的的萬骨倒不至於不知所措,隻是不免緊張。看著眼前越來越近的長劍,萬骨緊握刀柄的手漸漸止住顫抖,盯著對方長劍的雙眼越發明亮,手中刀悍然揮出。
“鏘”
短刀與長劍想接,沒有白衣少年意料中巨力傳來,兩件兵刃隻是相交一瞬,便失去阻力,甚至沒有改變劍路。依然沒有意料中的慘叫聲與鮮血噴出的聲音,隻是感覺手中這把跟著自己整整八年的劍輕了些,不僅愕然。隨後便看到半截劍身打著轉劍向空中,映出一道的白光掃過孤石,野樹,在白衣少年的臉上停留一瞬便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