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姐本來還想很他聊幾句,但漸漸客人多起來了,劉姐隻好轉身去招呼他們了。
耳機裏放的是森意樂隊的hope,這首二十年前的老歌是白絡一最喜歡的曲子,因為他記得這是爸媽去世前經常放的。其實如果爸媽還活著,他也用不著每天都到外麵吃早餐了,現在很多人在外麵吃早餐是因為嫌家裏做的早餐不好吃,但有些人,連想吃一個媽媽煎的荷包蛋都是奢望……
一時間,所有關於八年前的記憶又湧上了心頭。在那個霧天,在那片山崖,一輛轎車在拐彎處撞開了護欄,墜入幾百米深的深穀中,也是在那天,白絡一失去了兩個最愛他的人。接著他就被那戶人家收養,在那個家的生活他不想提及,隻是,一到十八歲,一向軟弱的他立即斬釘截鐵地解除了他們對自己的監護權。
是的,他自由了。
但,這也是他必須晚上出去做苦工維持生計的原因。如果不是親生父母給他留下了一間小房子,扣去學費,扣去房租,他連隻貓都養不起。
可是他不後悔。監護權解除書送到的那天,他欣喜地嗅到了自由的味道,他終於逃脫了那可怕的一家人,不,是他掙脫了魔鬼的牢籠,終於躍上了自由的蒼穹。他決定今後一定要好好活,守護好這難得的自由。
走出腸粉店,已經是六點五十了,早讀七點十五就開始,白絡一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啪嗒啪嗒的聲音忽然從身後追了上來,伴隨著微微的喘氣聲。
就在聲音在白絡一的身後停住時,一雙纖細的手“啵”地蒙住了白絡一的眼睛。
“嘻嘻,猜猜我是誰!”
這什麼時候都那麼活潑的聲音實在是太好認了,白絡一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佳琴,別鬧了,我們要遲到了。”
江佳琴,白絡一的小學兼初中兼高中同學,是白絡一少數見到不會臉紅而且玩得挺好的女生之一。
沒想到一個暑假小丫頭就長開了。白絡一望著陽光下她精致的臉龐,一時間有點發愣。以前都是把她當哥們的,就算兩個人坐在一起寫作業也臉不紅心不跳的,哇塞,現在人家搖身一變成為腰細腿長的小妖精了誒,兄弟,小妖精一蹦一跳地,你還能淡定得了嗎……
江佳琴不知道白絡一內心翻滾的浪潮,仍然像以前摟著他的胳膊一起走。這麼一來,一路上就有無數目光集中在他們身上。時不時有議論聲傳來:“現在的學生真是……”
“這對小情侶挺配的…”“哇,帥哥額…”
如果江佳琴現在往旁邊看一眼,會發現白絡一的臉紅地像猴子屁股一樣。
其實白絡一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以前他也被這丫頭拉去過逛街,但大家都隻是說他們是兄妹,不知道怎麼今天就被誤認為情侶了。難道一個暑假過去,小女生真的完成了氣質的蛻變?
很快兩人便來到了班上。其實白絡一多慮了,開學第一天不是每個人都會準時到的,就像現在班上也就零星坐著幾個補作業的家夥,看到有人進來,他們也隻是抬頭撇了一眼。白絡一和江佳琴的關係他們都知道,換了誰,和一個長得還不錯的女生做了十幾年同學,關係早就更進一步了,哪裏像白絡一這個異類一樣隻是把別人當妹妹呢。。
佳琴的人緣很好,沒等她坐下,就已經有幾個鄰班的女同學把她拖出去聊天了。
……
等到班主任——一個常年穿著西裝的老男人點完全班人的名字時,已經是差不多八點了,接下來就是比較無聊的環節了:開學致辭、收作業、打掃衛生等,都與身為紀律委員的白絡一沒什麼關係,他把作業摞好,疊在桌子的右上角,便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真奇怪,剛剛天氣還那麼好,現在卻有點微微起霧了。遠處的樓房在霧中滲出慘白的光,給人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嗯?
白絡一不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點不敢相信。可剛剛的一瞬間,他分明看見了一隻類似狗的怪東西在霧中跑了過去,速度非常快,隻能看見那東西的尾巴拖出一條長長的紫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