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慧師難得在慕月樓的後園中賞花。
慕月樓的後園隻是一個極小的庭院,院中有座假山,山邊依勢繞著一個小湖,湖水很淺卻是碧綠色的,湖邊立一涼亭。在涼亭之外是湖水彙集之處,清澈的水流正是在此處彙聚成一條小溪,向園外的大河流去。而亭子四周則栽著四季時新的花,因此不論何時在亭中總可以聞到花香。如今是冬末,臘梅開得正得意的時候,處處可見梅花花瓣飛舞。這樣的景色令人完全想不到竟是人力穿鑿而成。
說是賞花,其實慧師隻是躺在涼亭之中,斜靠於一張形狀怪異的搖椅上,半閉著眼,更像是在打盹。並不刺眼的陽光斜射入亭中,照在她臉上顯得很安詳。
“想不到慧姑娘有如此閑情!”這聲音在午後的寧靜中顯得相當親切。
慧師抬眼一看,是秦沐陽那張年輕沾滿陽光的臉,從慧師躺下的這個角度看上去,真的有些恍惚,仿若一片陽光灑落下來。
慧師平日裏極不愛同人打交道,總是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做自己的事。這個小花園便是她的天堂,因為會經過這裏的人極少,她也不過貪個清靜。此時慧師並不太理他,翻了個身繼續閉眼。
“原來慕月樓還有這麼別致的地方,平時竟然沒有人欣賞!還有你這張椅子好特別呀,沒見過這樣的款式,哪來的?”秦沐陽兀自喋喋不休地問,似乎要把她吵得不得安生。
“你今天不用去做跑堂嗎?”慧師不耐煩地以手擋著自己的眼。
“今天休息。我的工作那麼出色,白掌櫃滿意得很,許我放幾天假期。所以我來這裏賞賞花。”秦沐陽抱胸笑道,篤信自己的目的一定會達到。
果然慧師起身惡狠狠說道:“如果你的目的是把我吵醒,現在已經達到了。最好你找我的理由充分一點,否則你一定會為打擾我付出代價!”
秦沐陽笑了:“依我看你跟本不是這麼凶的人,說不定還有些害羞。”
“要你管!”慧師幾乎從眼中冒出火來。
“我覺得我們很有緣,想跟你交個朋友。”秦沐陽繼續不知死活地說。
“哼,什麼朋友?”慧師眼神忽地淩厲起來,“想不到清揚的弟弟是這樣一個登徒浪子!”
“我怎麼覺得是你想歪了呢?我真的是單純想和你做朋友啊。大家有時聊聊天,談談心,不是很好嗎?”秦沐陽一臉無辜的樣子。
“就是這樣?你沒有什麼居心?”慧師疑惑問道。
“不這樣你以為是怎樣?再說我能有什麼居心?以後大家都在一起生活,連絡一下感情也是很應該的呀。”秦沐陽眨眨眼,這在慧師眼中又成了不莊重的舉動。
“好吧,我們現在就認識了,沒什麼事了吧?我要繼續一個人賞花了!”慧師故意將“一個人”三個字咬得特別重,擺明下了逐客令。
秦沐陽卻仍然笑嘻嘻地說:“為了進一步連絡感情,不知我可否請慧姑娘去郊外賞梅?”
慧師宛然一笑:“秦少爺,你覺得我會跟你這種登徒子去嗎?”
秦沐陽忽地俯身在慧師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慧師的臉驟地紅了。
秦沐陽哈哈大笑:“我想慧姑娘不會拒絕在下的一番好意吧?明日我們郊外梅園見。”
慧師再不反對,隻默不出聲。
“在說什麼這麼熱鬧呀?”賴孟平同清揚不知為何同時出現。
秦沐陽盈盈笑道:“方才約了慧姑娘明日郊外賞梅,兩位有興趣嗎?不過,”他轉向清揚,“揚姐你身體未好,還是不要去外麵吹風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