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醒你了?”玉顥宸低頭在她唇上吻了一下,道:“睡吧!”

這一吻下去,她徹底醒了過來,睡意全無,哪裏還睡的著?

服侍他褪下衣裳,看見了他係在腰間她剛剛做好的香包,麵上沒什麼,心裏卻有些繁雜。

他素來不愛戴這些,過門後第一年的那個端午節,她從四月初便開始精心準備這個香包。從款式、麵料、圖案,想了又想,花費一個月做好了一個香包。端午節的前一日送給他,他隻是隨手接過來遞給身後的小廝,自此後,她再沒見過那個香包。所以第二年,她也沒有再做。

而這個她隻花了一個時辰做好的香包,他卻掛在了腰間。

“怎麼了?”見她直盯著那個香包,玉顥宸不禁揶揄的問道。“不認識了?”

雖然柳琬蓉她們做的香包她沒有見到,但一定是精心準備,極為別致的。為何他偏偏要戴這個樣式最為普通、簡單的香包?

從她搬到端雲居後,他夜夜與她相擁而眠。她知道,玉顥宸已經幾個月沒去詠絮樓了。那個曾經被他捧在手心裏的柳琬蓉,也被他無情的遺忘在了腦後。

他的寵愛,沒有給她帶來欣喜和滿足,反而讓她有些杞人憂天的個性再次抬頭。對柳琬蓉尚且如此,他對她的寵愛又能維持到何時?

世間女子無數,形形色色,異彩繽紛,他的心又肯為她停留幾時?

現在的她,反而期待他的遺忘。他給不了她想要的,就什麼都不要給,別給她留一點點的期望。這樣隨時可能失去的擁有,讓她的心難安。

就像死亡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那段時候。

見她遊移的神情,玉顥宸眼眸沉了沉,從她手裏接過外衣扔在一旁的凳子上,摟著她上了床。“夜深了,睡吧!”

第二日清早,府裏上下便忙活起來。

小廝們將艾草、菖蒲、榕枝用紅紙綁成一束,在府內的各個門上懸掛用來驅毒辟邪。婢女在婆子、嬤嬤的指揮下以菖蒲葉蘸雄黃酒灑在牆邊角落、門窗、床下等等。

床帳上掛上了長命縷,蘭嬤嬤服侍她梳洗的時候,又在她的發髻上插上了端午節特有的佩飾。早膳用的粽子宴,幾號銀碟裏放著各種不同花樣的粽子,其中也有玉龍傲賞賜給文武大臣、皇親國戚的禦用粽子。

而這隻是頭端陽,真正的看點在大端陽五月十五。不僅有賽龍舟、投粽子,出嫁的女兒在那日要回娘家,俗稱為過大端陽,熱鬧忙碌一直要到五月二十五日才能結束。

用完早膳,柳琬蓉照例來請安,不同的是,玉顥宸去上早朝遲了些,三個人在花廳裏碰了麵。

偌大的王府,若不是刻意,兩個人幾個月不見麵也是正常。

見到玉顥宸,柳琬蓉怔愣了一瞬,目光癡迷,卻也硬是轉開視線,微笑請安。“琬蓉給王爺、姐姐請安!”

這也是玉顥宸近兩個多月來第一次見到柳琬蓉,比起以前,她顯得有些消瘦,往日的燦爛笑靨不見了蹤影,眼神裏多了幾分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