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少卿深深地閉了閉眼,垂下頭,周身,悄然的凝聚了一層怎麼也揮不散的悲涼氣息,“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你竟然問我為什麼?”這個問題,讓妤寧清顏覺得很是好笑,於是,笑的越發大聲、越發刺耳,“當然是因為我恨她。”
“你……”麵前的人,讓尹少卿覺得很陌生,一時間,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今時今日,尹少卿,我隻問你一句,”一字一頓,妤寧清顏靜下來,望著尹少卿,“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有沒有愛過我?”
“有沒有愛過我?”
“沒有。”
“沒有。”
“沒有。”
兩句話,久久的飄蕩在封閉的地牢中……
妤寧清顏止不住後退了一步,身體踉蹌的撞在對麵牢房的木柱上,“尹少卿,你真狠。”
那麼多年,他竟可以這麼幹脆、無情的說一句‘沒有’。
笑,真是可笑。
心,仿佛突然間完全碎了,再一次一片片拚接而起後,變得異常扭曲不堪,隔著牢門,妤寧清顏在尹少卿麵前蹲下,聲音忽然變得說不出的‘柔和’,“你知道麼,那一根白玉簪,其實是我從妤寧輕雲頭上偷來的。”
尹少卿猛然睜大了眼睛,似乎一時間無法理解這一句話的意思……
“其實當年你喜歡的那一個人,是妤寧輕雲。”
妤寧清顏看著麵前的尹少卿,已完全感覺不到絲毫的心痛,因為她要讓他比她更加心痛百倍、千倍、萬倍。
聲音越發柔和,卻也比世間任何一把鋒利的匕首還要尖銳,毫不留情的狠狠向著尹少卿的心髒刺去,“其實,妤寧輕雲才是當年的那個——小魚。”
“其實,妤寧輕雲才是當年的那個——小魚。”
這一句話,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仿佛永無止盡的徘徊在地牢封閉的空間內……
它就像一把刀,每回蕩一次,就在尹少卿的心髒上刺上一刀,直到血肉模糊、直到痛徹心扉,直到連每一次的呼吸,都帶起那一處的疼痛。
恍惚間,竟恨不得立刻——死去。
是不是死了,就不會痛了?
突然,尹少卿慢慢的卷縮起已經虛弱不堪的身體,不是因為痛,而是因為他覺得很冷,連血帶著骨髓的那種冰冷。
在這一刻,痛,早已變得麻木。
可是,盡管這樣,妤寧清顏的聲音還在不停的繼續著。
“那個傻瓜,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吧。”看著痛苦萬分的尹少卿,妤寧清顏嚐到了報複的快感,“當日,我就躲在不遠處的一顆梅樹後,沒想到你竟沒有發現。”
卷縮起身體還不夠,這一次,尹少卿深深的閉上了眼睛,眼角似乎有一絲隱隱的水汽閃過,“為什麼?”
空洞的聲音,從毫無溫度的唇角慢慢的吐出。
“這是你今晚第二次問我為什麼了。”妤寧清顏笑得花枝招展,尹少卿越是痛苦,她就越是開心。
如果不是有牢門隔著,這一刻,妤寧清顏甚至想要伸手觸碰一下尹少卿,想要生生的感覺一下他此刻顫抖的身體,“除了恨,你以為還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