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自己從來不承認而已。
凨颺閻怔怔的看著陌蒼,一直以來,他都想消去她對他的恨意,他跟自己說,即使是失去一切也在所不惜。
可是,在這一刻聽到她口中說出‘不恨’這兩個字是時候,他卻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開心,甚至,心,起了一絲說不出的複雜。
“我已經不恨你了。”其實很早以前,就已經不恨了。
陌蒼望著對麵的凨颺閻,再次說道,聲音一如剛才的淡然,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所以,以後你不需要再為我做任何事,等你身體好了,就離開這裏吧。”
“既然不恨了,為何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難道接受他,真的是那麼難的一件事麼?凨颺閻一時間竟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與我而言,以前的任何人、任何事,不如不見。”她可以說服自己放下所有的恨,但是,前提是那些人、那些事,永遠不要再出現在她麵前,讓她有一個空白的空間可以去淡忘一切。
這一刻,凨颺閻倒寧願麵前的人還恨著他,那也說明著,在她心中,他至少還占了一席之地,盡管那一席之地是以‘恨’的名義占著的。
可是,現在這算什麼?
其實,她才是這世間最無情之人。
陌蒼微微閉了閉眼,讓眸中那一絲輕微的波動恢複到如湖水般平靜後,再慢慢的睜開,“從今往後,你我之間的恩怨,也一筆勾銷。”
轉身,陌蒼頭也不回的離去。
凨颺閻側頭,一眨不眨的望著那一襲決然離去的背影,他希望她可以回頭看他一眼,一眼就好,但是……
如果是以前的陌蒼,凨颺閻還可以讓自己想盡辦法去消除她對他的恨意,但是對於放下恨的陌蒼,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忽然間,凨颺閻覺得眼前迷茫一片……
旭日的朝陽,緩緩的升起。
城主府外。
陌蒼笑著看了看一旁始終帶著微笑的竹依,轉頭望向白懷、那簡,“以後,夜宮就交給你們兩個人打理,所有的一切,也都由你們兩個決定。”
白懷、那簡望著陌蒼,她的這一決定實在是太突然了,讓他們根本沒有絲毫的心理準備,挽留的話,因為知道陌蒼一旦決定的事,就絕沒有改變的可能而沒有說出來。
“以後,一切就交給你們了。”
陌蒼說完,帶著竹依上了馬車。
緩緩行駛的馬車,一路沿著官道而去。
恍惚間,陌蒼似乎覺得又回到了六年前,那時,她也是帶著竹依,準備離開的,隻是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就已經六年了。
竹依沏了一杯茶遞到陌蒼麵前,湊近了看她,“大小姐,你在笑什麼?”
“我有在笑麼?”
陌蒼反射性的問道,話一落,才徒然發現自己始終揚著的唇角,微微搖了搖頭,伸手接過竹依手中的茶盞。
原來放下一切,竟是這樣的輕鬆。
如果早知道,她應該早一點放下,不過若是沒有知到一切,恐怕她也是怎麼都無法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