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霜嵐說道:“你是誰啊你!看招!”說著虛晃一招緊接著就跑。她輕功十分不錯,幾個點跳便已在遠處。那黑衣男子的腳上功夫卻也不弱,一個勁地追著她,幾次都幾乎抓到了她的後背,不停地讓她停下交出盟書。
蘇霜嵐眼見著榮親王府就在眼前,幾個跳躍就要奔進去,身後的男子突然叫了一聲:“你也是王爺的人?”
蘇霜嵐停住,狐疑地回頭,仍然保持著戒備的姿勢:“你不是六殿下的人?”
那男子爽朗一笑:“追了半天都是白辛苦。我們都是為了王爺而來。”
蘇霜嵐仍然不信,微微笑道:“想用這種伎倆騙走盟書?太低級。”
那男子又笑:“莫非姑娘就是成管家掛在嘴邊的‘九天玄女姑娘’麼?”
蘇霜嵐沒有答話,那男子幾個跳躍搶先躍入王府,很快便聽到成安的聲音響起:“是九天玄女姑娘駕到了麼?姑娘您在哪裏?老奴前來接駕了!”
蘇霜嵐真是哭笑不得,這成安是真的把她當神仙了,還是特別尊重才會這樣叫?她略略尷尬地躍入府內,剛才那男子已經除了麵巾,爽朗幹脆的一個年輕男子,正望著她笑:“姑娘久違了,在下封平,王爺的貼身護衛。”
封平。
史冊有載,此人在江湖上號稱第一快刀,深得榮親王信任,一直護衛左右。在最初的史冊裏,榮親王登基之後,他被封為大內侍衛總管,手握皇宮禁軍調動的一切職權。
蘇霜嵐按照江湖規矩抱拳欠身:“江湖第一快刀,失敬,失敬。”
封平仍在笑:“姑娘不報上自己的名號嗎?”
“小女子在江湖上無名無號,不值一提。”蘇霜嵐並不想現在就暴露身份。
“以姑娘的輕功,即便不是江湖第一,也必然位列三甲,”封平的笑容透著爽利:“姑娘不必過謙。在下還想跟姑娘再比試比試呢!”
蘇霜嵐沒好氣地說道:“剛才被你追得都快斷氣了,還要比試?”
封平微怔,很快哈哈大笑起來:“姑娘太謙虛太謙虛了……”
“哎,別廢話了,”蘇霜嵐打斷他:“你也是去驛館盜取盟書的?你怎麼知道的?”
“我在驛館的屋頂趴了很多天。”
蘇霜嵐莫名想笑:“趴……噗……不好意思,一想到你這麼個威猛大漢趴在屋頂,我就想笑。那盜取了盟書之後呢?”
“交給王爺。”
蘇霜嵐眨眨眼:“沒了?”
“沒了。”封平解釋道:“王爺會如何處理,我都會聽從。”
“嘖嘖嘖。”蘇霜嵐搖頭:“你這叫什麼?這叫愚忠知道嗎?你家王爺吧,現在跟榆木疙瘩沒有分別。當他不清醒的時候,你作為一個忠心耿耿的屬下,就要狠狠敲打他!而不是看著他做錯了也沒有任何作為。”
封平低了頭抱歉一笑,語氣卻帶著不由分說的堅定:“王爺就是王爺,不管他做什麼決定,我都一定會遵從。這些決定帶來的後果,我也會陪著王爺一起承受。”
蘇霜嵐本來在可笑這封平的愚忠,可這一番話卻令她忽然有些肅然起敬。這世上,從來都是共享樂容易共患難不易,這三年來無論慕容峻如何冷漠低沉,封平都會按時前來請安,並且默默陪伴在側保護他的安危——這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蘇霜嵐認真道:“我認為,應該先查明六殿下所持有的那份盟書到底藏在哪裏,再將這份盟書交給皇上,到那時帶人前去搜出六殿下的盟書,打他一個措手不及無法抵賴。”
封平還未說話,成安附和道:“姑娘說得有理!”
封平猶豫著:“不知道王爺怎麼想……”
蘇霜嵐的手大喇喇地拍在封平肩頭:“哎呦,管他幹嘛,我們幫他鏟平了一切阻礙,他就等著享受好了。我看你是個可造之材,如果有需要的話,我該怎麼聯絡你?”
封平看著蘇霜嵐拍在自己肩頭的手,一個大男人忽然有點臉紅起來,不自然地說道:“這,這,這要知會王爺,我才能告知……”
“你是他的護衛,又不是他的奴隸,怎麼交個朋友還要告訴他?”蘇霜嵐不在意地又拍了他一下:“快點說!”
封平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說道:“城中最大的飛仙酒樓,跑堂小二劉三兒,找他就能找到我。”
“好!”蘇霜嵐又是一拍:“以後有事情找你出來,可不能推辭呦!”
“嗯。”封平點點頭,承諾得十分認真。
蘇霜嵐立即相信了他,因為她知道,江湖上有名有號的第一快刀,向來一諾千金。
“你家王爺呢?”蘇霜嵐問成安。
“王爺在臥房中,可能已經安寢了。”
“這種時候還睡得著?沒心沒肺。”蘇霜嵐隨意評價慕容峻也不是頭一次了,但成安聽著還是心驚肉跳,生怕王爺聽見突然發怒。封平也是一副不適應的樣子,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