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霜嵐又低下頭變得拘謹起來,實在不知道如何回答。太後沒有追問,仍然是笑眯眯地說道:“哀家覺得,那南華的公主,贏不過你。”
蘇霜嵐心裏有些嘀咕,太後這到底是希望自己贏還是輸?她在暗示什麼?
太後又說道:“人活一世,所有的遭遇和結局,都是由無數的選擇堆砌而成,尤其在這深宮之中,最最要不得的就是行差踏錯。哀家來大昭國之前,曾有長達半年的宮規教導,不停提點哀家怎樣才能在這幽暗深宮之中存活,並且步步為營平步青雲……”太後仿佛陷入了綿長的回憶,不過很快恢複了笑眯眯的樣子:“不過呢,這些年一路走來,哀家發覺有時候無論怎樣選擇似乎都不對,無論怎麼做都不是最好——這個時候,該怎麼辦呢?”
蘇霜嵐抬眼,太後笑眯眯的眼神仿佛了然一切:“唯有出於本心,才能始終無悔。”
唯有出於本心,才能始終無悔。
短短十二字,卻令蘇霜嵐心頭一震。太後揮了揮手吩咐宮女:“哀家乏了,送她出去罷。”
蘇霜嵐行禮告退,緩緩退了出去。
看著蘇霜嵐離開,離太後最近的一個老宮女低聲道:“太後娘娘,可看出來了?”
太後輕笑:“斷腸蠱。葉妃這些年,真是毫無長進。”
蘇霜嵐經過太醫院,正想著要不要進去請相熟的太醫給自己診脈試試,就有一位年輕的男子走出來對她微微行禮:“蘇姑娘好。是否有哪裏不舒服?在下乃是太醫院首座的首徒林寒,願為姑娘診脈。”之後立即用極低的聲音說道:“在下是受了封平的托付。”
蘇霜嵐會意,跟隨他入內診脈。然而林寒搭脈半響,卻搖了搖頭,歉疚地說道:“讓蘇姑娘見笑了,在下實在診不出姑娘有什麼不適……姑娘一切安好啊!”
蘇霜嵐意料之中地笑笑:“尋常的毒,就不勞煩你了。還是多謝你。”
“要不,我找個借口,讓首座為你診脈?”
“不行,”蘇霜嵐一口否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則有危險的人會更多。替我謝謝封平。”她又低聲問道:“不過,你怎麼知道我會從太醫院經過,還正好在那裏等著我?”
林寒也低聲說:“現在姑娘你的行蹤根本不是秘密,滿宮裏的人都盯著你呢,這宮外麵買你和靈蘿公主輸贏的盤口都不知道開了多少家!”
蘇霜嵐心裏一毛,有些哭笑不得,古代的□□業是不是太發達了一點!她看著林寒,突然一個壞笑:“你買的誰贏?”
林寒不自在地笑笑,聲音壓得更低:“我呢,大部分買了靈蘿公主贏,小部分買了姑娘你贏,不過,我最大最大的部分,買了王爺贏!”
“什麼?還有王爺這個選項嗎?!”
“當然啊!大家都買王爺贏啊!不管你們倆誰輸誰贏,王爺都是最大贏家啊!”
蘇霜嵐頓時無語,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三日後的清晨,蘇霜嵐剛起身梳洗完畢,便有小太監匆匆來告訴她,南華國靈蘿公主已經派人入宮了,專門送信給她,現正在向皇上呈閱信箋。
蘇霜嵐連忙趕到皇上處,公主的信使已經離去,皇上的神情頗為擔憂,將信箋遞給她。她接過來一看,隻見上麵寫著滿滿一整頁的南華國古語,鬼畫符似的蜿蜒崎嶇。
蘇霜嵐暗自咬牙:“這是還要去求慕容峻翻譯啊?!靈蘿公主腦子是不是進水了,到底怎麼想的,這是給我一個見她的夢中情人的機會嗎?”
皇上說道:“明明滿紙的陷阱,但卻沒有人能看懂。如今也隻有你走一趟了,想來靈蘿公主也不至於有能力憑著一張紙就將你給贏了,何況還有峻兒可以給你出出主意。”
蘇霜嵐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皇上,您覺得王爺會讓我進去麼……”
皇上想起慕容峻說的讓勝出的人自己進府,想必現在王府已經很難進入,便遞給蘇霜嵐一塊金漆腰牌:“拿這個去,代表朕的意思。”
蘇霜嵐帶著腰牌出了宮,還沒走到榮親王府,老遠便看見成安急匆匆朝著自己走來。成安見到她立即行禮:“未來的王妃金安!”
蘇霜嵐一把拉起他:“這是大街上!你生怕別人都不知道我是誰!”
成安笑著說道:“無妨的,無妨的。老奴是特意出來迎接您的,不過您可不能入府了,王爺被軟禁在府內也出不來,所以老奴代為迎接。”
蘇霜嵐十分疑惑:“你怎麼知道我要來?”
“說書人每天清早準時開講,您的行蹤在這裏,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
蘇霜嵐簡直是一腦門子汗,深宮內院的事情,宮外的人竟能這麼快就都知道了?!
成安似乎知道她在疑惑什麼,解釋說:“各個宮門的守衛們,每天早上換班的時候都會喝茶吃酒聊天,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