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嚇了一跳,怪不得黃毛這麼大戾氣,原來是橫死鬼上身!當下不敢怠慢,趕緊找來黃紙和朱砂,用清水化了,酒瘋子筆點朱砂,龍騰鳳舞,在黃毛前心後背一連畫了好幾道神符,然後又在黃紙上畫了兩道神符,一道鎮住大門,一道鎮住窗戶。
做完這一切,酒瘋子才鬆了一口氣,他掏出香煙,給我扔了一支,自己點燃了一支。
我抽了幾口煙,才壓住驚悸不安的情緒,無意間撇了一眼窗,發現窗幔竟然無風自動,門外的電梯幾乎每隔幾分鍾都會響一次電鈴,就像有無數人在頻繁上下樓,我跟酒瘋子大眼瞪小眼,因為這一切現象都很不正常。
“他奶奶的,這小兔崽子平時都招了些什麼啊,這麼陰魂不散的!”
我一聽更加緊張了,脊背上一股涼氣冒了上來,禁不住哆嗦了一下,酒瘋子鄙夷的看了我一眼說:“瞧你那出息,老鼠膽子?”
我苦著臉說:“師父,你也不看今晚這架勢,你是身經百戰了,我還是第一次呢,能有這個表現都不錯了!”
酒瘋子嘿嘿一笑說:“也是啊,對你要求太高了點。”
見我一臉緊張,就說:“放心吧小子,我已經在房子裏布下了避鬼陣法,什麼猛鬼也近不了身,睡覺吧,等天一亮咱們就回家,這裏不方便給他驅邪,掙錢的事以後再說!”
酒瘋子說完,放心大膽的往床上一躺,不大一會就打起了呼嚕,我輾轉反側,聽著外麵的電梯每隔幾分鍾響一次電鈴,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我們就離開了賓館,黃毛依然昏迷不醒,我隻好背著他到汽車站,酒瘋子臨走的時候向窗外撒了一把冥幣,我好奇的說:“師父,你怎麼撒這東西?這可是大城市,抓住要罰款的!”
師父說:“小子,這叫‘迷路錢’,昨晚那幫‘朋友’撿了錢就不會跟著咱們了!難道你還想把它們也帶回去?”
我嘿嘿一笑:“師父,還是你高明!”
我們到了長途汽車站,坐第一趟班車回家,本來隻需要四個小時的車程,但是一路上很不順利,堵了一路的車,後來才知道前麵出了車禍,折騰了五六個小時,到家的時候已經下午了。
走到一半車程的時候黃毛就醒了過來,下車的時候就已經能夠自己走路了,隻是病焉焉的,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樣,師娘一看外甥就像害了大病一樣,頓時吃了一驚。
“哎呀,這娃怎麼了。怎麼成這樣了?”
師父黑著臉說:“遇到髒東西了,你先燒一鍋開水好好給他洗洗!”
師娘一聽,心照不宣,趕緊燒了一鍋柚子水,然後用艾草點燃,在黃毛身上繞了三圈,再把煮好的柚子水放在一個大木盆裏,讓黃毛坐進去洗了一個熱水澡。
雖然折騰了一個夠,但是效果並不明顯,黃毛上午還算正常,下午就開始發燒說胡話,渾身跟打擺子一樣縮成一團,一連兩天都是如此。
“我是不想下狠心,還不依不饒了!”
我師父有些惱火,他讓師娘拿篩子把門罩住,然後拿出七根柳木釘,用五色線捆成一摣,前門釘七根,後門釘七根,我知道門口掛篩子是辟邪的,一般死人出殯的送葬隊伍如果要經過門口,都要在門口掛篩子,就是避免不幹淨的東西進了屋子,可是師父現在讓掛篩子我不明白什麼意思。
“師父,是要把不幹淨的東西擋在門外嗎?”我疑惑的問。
“已經進了來!”師父說。
“啊。已經進來了,你不是散了迷路錢嗎?難道還有不貪財的?”
師父疑惑的說:“我也覺得奇怪,這兔崽子本是百鬼纏身,我撒了迷路錢之後,基本都被打發了,隻有這隻鬼死纏爛打,居然跟上門了,等下捉住它盤問一下就知道了!”
師父把所有的退路都封死了,原來是要捉鬼的架勢,我一聽興奮了起來,懷著強烈的好奇心,想看看師父怎麼捉鬼?
師父點了三根香,嘴裏念著緝鬼咒:“天靈靈地靈靈,三清師祖現法身,更有天師張道陵,弟子衛道緝惡鬼,還忘師祖看分明!”
師父說完,用一塊黑布罩在昏迷不醒的黃毛身上,然後用一根點燃的香頭在黑布上輕輕一點,黑布上冒起了一股青煙,黃毛噌的一下跳了起來,發出一聲尖利的慘叫,就像被燙著了一樣,但是這聲音分明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我覺得有些奇怪,難道黃毛被一個女鬼俯身了?
師父沉著臉說:“你看我是把你放在火裏燒呢還是放在鍋裏煮?”
“黃毛”頂著一塊黑布忽然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似乎驚恐至極,連連求饒道:“師父,你法力高深,有好生之德,請你放過小女子一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