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趙六娃的背影忽然覺得不對,因為我看到他背影有些重疊,忽然變成了兩個人,他正拉著那個人在飛跑。
我吃了一驚,怪不得趙六娃剛才撞我的力道很大,差點把我撞翻在地,原來是兩個人!奇怪,剛才我為啥隻看到趙六娃一個人?
一連串奇怪的念頭在我腦海閃過,不對,這個趙六娃硬是有問題。追!
我拔腿就追了上去,我在學校可是拿過百米短跑冠軍的,不大一會我又看到了前麵兩個黑影,時而重疊時而錯開,總是看不清楚,我靈機一動,急忙錯開方位,橫切著追了過去,這樣前麵追逐的目標就不會重疊了,這時我看到瘦小的趙六娃用一根繩子牽著一個低頭弓腰的人,正在向河邊走去,我仔細一看這人的背影好像是石頭的爹長根叔,他的雙手合在一起,就像戴著手銬一樣,中間連著一根繩子,趙六娃正拖著他往前走,速度非常快。
臥槽,這是怎麼回事?後半夜霧氣已經起來了,河邊霧氣朦朧的我看不清楚,正想仔細看看是怎麼回事?忽然看到兩人已經走進了一片大霧中,很快就不見了。
我急忙跑到河邊,在濃霧中找了幾個來回,也沒看到兩人的影子,奇怪,難道我眼睛看花了?還是出現幻覺了?不對啊。趙六娃明明還跟我搭過話呢!
我滿腹狐疑,百思不解,上次曹家灣那個小媳婦詐屍,把趙六娃嚇得半死,以他的膽量深更半夜怎麼敢到老槐柳下轉悠?老槐柳雖然沒有曹家大院那麼恐怖,但是也是有名的邪地,方圓百裏之內除了曹家大院就是村東頭的老槐柳,這兩個地方在晚上都是讓人望而生畏的地方。
隻不過老槐柳逢年過節的有人祭拜,村裏有人生了病,到老槐柳下禱告禱告,許願燒香,回去後就莫名其妙的好了,這就是有人給它披紅掛彩的原因,畢竟這棵樹上吊死過不少人,村民對它是又敬又怕,雖然都覺得它有一股邪氣,但是沒人敢說。
這個趙六娃怎麼忽然變的這麼膽大?難道他也跟我一樣,到老槐柳下練功?畢竟他也是一個學道之人,雖然是個半吊子也算是同道,難道最近忽然得到了什麼真傳,懂得到這種極陰之地練功了?
不對啊,他怎麼還用繩子拉著長根叔,太他媽邪氣了!我越想越覺得蹊蹺,正準備到老槐柳下查看一下,忽然聽到村裏傳來一聲雞鳴,我抬腕看了下表,發現已經到子夜兩點鍾了,這麼一折騰把今晚練功的時間全耽誤了。
我一看過了練功時間索性不練了,於是就回家睡覺,由於昨晚折騰到半夜,我睡到第二天9點多還沒醒,正睡的迷迷糊糊的,忽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我給震醒了,“小子,怎麼現在還在睡?懶鬼,快起床!”
我正睡的香甜,一聽是師父的聲音,就閉著眼睛半醒半夢的說:“師父,讓我再睡一會兒,十分種。”
然後就再不搭理師父了,大腦昏昏沉沉的,敲門聲很快被我排出腦外,正朦朦朧朧的漸入佳境,忽然感到耳朵一陣生疼,原來是師父擰著耳朵把我從床上提了起來。
“小子,你是被老鼠精迷住了吧?幾點了還睡不夠?”師父吼道。
我呲牙咧嘴的捂住耳朵說:“哎呦呦,輕點。師父,又沒事催這麼急幹嗎?”
師父說:“誰說沒事,石頭他爹死了,剛才他兒媳婦過來報喪,石頭和毛蛋都在煤礦打工,家裏沒有多餘人手,我們得過去張羅張羅!”
“啊。石頭他爹!你說是長根叔不在了?”
聽了師父的話,我大腦轟隆一響,心裏咯噔了一下,因為昨晚我親眼看到趙六娃把長根叔拉走了!
“那趙六娃呢。趙六娃死了沒?”我脫口而出。
“趙六娃?趙六娃咋會死呢?你小子咋說胡話呢。發燒了?”師父也被我搞糊塗了,他摸了摸我的頭,還真以為我發燒了。
我拍了一下腦門,不行,昨晚這事不能亂說,說出去也沒人相信,搞不好會出大事的!
我揉了肉眼睛說:“嘿嘿,師父,沒睡好,發癔症呢!”
師父看了我一眼說:“你小子精神不太好啊,咋回事?難道這兩天練的太狠了,那就適當休息一下吧。”
“阿彌托福,謝謝師父!”我噗通一下又躺下了。
“我是讓你晚上休息,不是讓你這會休息,人家家裏死了人,你還能睡得著嗎?”師父一把擰住我耳朵,又將我拽了起來!
鄉下有句俗話,叫做“人死大家喪”,就是說鄉下死了人,不是這一家的喪事,是大家的喪事,大家都要去幫忙,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最不濟也得送一籃青菜蘿卜,齊心協力把喪事辦了。
因為人都有老的那一天,保不定那天自己家的老人走了,也需要大家幫忙,所以一旦村裏死了人,全村的人都會自覺去幫忙,這是一個很好的傳統習俗。
石頭早年喪母,跟著老爹過日子,去年才結婚,比毛蛋早結婚半年,他常年跟著鐵蛋在煤礦打工,家裏就有一個新婚媳婦和一個上了年紀的老爹,新媳婦和老公公在家,家裏沒有多餘的人,村裏難免有些閑言碎語,長根叔也想出門打工,避免這種尷尬,但是留下兒媳婦一個人在家更不放心,兒媳婦呢也想出門打工,但是石頭堅決不答應,他擔心社會風氣不好,年輕媳婦出門打工經不起誘惑跟人跑了,還不如留在家裏讓老爹看著她省心,就這樣兩人誰也沒有出門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