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有些酸酸的感覺,每一次我離開家,他都會默默的去照顧藥店,若是沒有他照顧著,這店子恐怕早就關門大吉了。
“爹,我回來了!”我走進藥店輕輕地說。
盡管我說話的聲音很輕,還是把我爹嚇了一跳,他猛然睜開了眼睛,衝我吹胡子瞪眼的吼道:“你想嚇死老子啊,我還以為賊進來了呢!”
“嘿嘿,咱們藥店是清水鋪子,賊不會光顧的。”我笑著說。
“你現在可是當了甩手掌櫃,說走就走啊!”我爹不滿的瞪了我一眼。
“爹,我現在是道士,道士有道士的事情,是空門中人,空門不積餘財,曉得不?我能開片藥店就不錯了!”
“那你也得積攢一點餘財娶個媳婦啊,這道門又不是不能娶媳婦,你師父能娶你也能娶!”
我爹聽了之後有些不服,當初他讓我跟張瘋子當徒弟,主要是看著張瘋子能賺錢,沒想到我跟著張瘋子當了道士之後,全然沒把賺錢放在心上,他看著有些著急,最主要的是他希望我早點成家立業,所有的父母看到兒女到了婚嫁的年齡,心裏比自己的兒女都著急。
“爹,你還記得我為啥出家當道士?當初我師父咋說的?我就是當道士的命!不當道士在俗世就混不下去,既然當了道士,就不能想著發財娶媳婦,更不能和師父相比,師父雖然有一段俗緣,但是他沒有兒子,女兒也死了,並沒有享受到俗世的天倫之樂,終歸俗緣還是很薄的。”
我這麼一說,我爹就不吱聲了,畢竟我小時候的情況他是知道的,我媽媽去世之後,我就成了泥巴了,我爹擔心養不活,送人都送不出去,是師父救了我的命。
“爹,當初我是一萬個不想當道士,可是最終還是當了道士,說明我跟道門有淵源啊!”
我爹點了一支煙吸了兩口說:“唉……你的命是道門救下來的,你這一生也屬於道門的,這個道理我也懂的……可是年紀大了我就有了一些想法,總想著你能成家立業過正常人的日子,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你能照顧我的生活,偶爾還能讓我看上一兩眼,這已經是我莫大的福氣了。”
我爹說到這裏,臉上出現了一些滄桑悲涼之感,在俗世的觀念中,養兒就是防老和傳宗接代,家家都在互相比拚,誰家的兒子有了什麼樣的作為,誰家的女兒嫁了什麼樣的丈夫……但是誰家的子女若是出了家,當父母的就會飽受異樣的眼光,我爹雖然接受了我出家修行的現實,但心裏還是很難受的。
“爹,你比其他人幸福多了,現在都是空巢老人,有子女又如何?既是在同一個城市也不常見麵,有的子女還在國外,很多年都不回來的,我每年還能見你兩次麵,盡盡孝道,是不是比他們強多了?”
沒想到我一席話把我爹說的更傷感了,他擦了擦眼睛,笑中帶淚的罵道:“兵娃子,你就知道往我心上捅刀子,滾,店裏不需要你,以後店子有老子給你看著,你愛幹啥幹啥去!”
我知道我爹已經接受了現實,隻不過心裏還抹不過來彎兒!這次回來主要就是讓他心裏有個準備,萬一有個什麼事情,他心裏也能承受。
以前我隻要回到藥店,我爹一聲不啃的就走了,把藥店扔給我。但是這次他卻沒有走,竟然讓我“滾”,我知道他並不是真的讓我滾,而是讓我放手去幹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