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裏，這裏……那次工程出現了較長的停頓，最終建成的鐵路選擇了另一條較為容易打通的線路。我要找的是那段廢棄的路線，”特列霍夫請尤裏放慢操作，讓那些標示黃色塊的區域停在了屏幕正中。“我希望了解的就是這些隧道開鑿時候的具體進展情況。您知道，現在它們已經被棄置，有些已經被填埋了。按照原來的設計，這裏有一個輔助通道，是在現有通道的並行線上，是建設者打通隧道時開鑿的輔助通道，後來，希爾諾夫改進了開鑿機械，那些用不著的巷道就被填埋封死了。按照當時的進度和機械投入使用的時間推算，這樣的輔助通道應該有三到四條。隻有找到具體位置，打通它們，才能找到我們要的東西。”
“看，數據出來了。”尤裏說。
“這是幾個需要留有固定坐標的地區。”特列霍夫對斯季瓦說，“這些東西最好留在腦子裏，斯季瓦，你能默記記住它們嗎？”
一個，兩個，三個……一共是五個坐標和方位，斯季瓦將一整套數值一一記在腦子裏，然後，他又親自在機器上把這段內容播放了一遍。
“這幾處就是我們需要特別留意的地方。”特列霍夫小聲在斯季瓦耳邊提示道，“它們都是當初建設隧道的預溝和倉庫，當隧道建成通車後，完全隱藏在山體裏，大部分被重新填堵。這裏極有可能成為隱秘的儲藏室和掩體。那些沒有封死的地方，用作了民用和鐵路的設備庫，這些年來也可能廢棄，但它們一開始就是公開的，並不是我們調查的重點。”
尤裏又將自己的資料輸入機器，這回是鎖定地區的地理檔案，用一九五二年末和一九五三年初的地理數據同特列霍夫的立體圖像相比對，以此將程序的誤判剔除掉。
“看來隻有地表下的數據是可信的，但地表上變化得太大了，你看，這裏，還有這裏的山體跟五十年前已經完全不同，那個鐵道線，現在的地表掃描圖上根本看不到。”
特列霍夫的程序立刻做出了調整，把有疑點的地方縮小到了三個。
“我猜，這三個可疑的地方，應該就是那幾個被封死的山洞。”特列霍夫指著還原圖對斯季瓦說。他用電子筆在觸摸屏幕上畫著記號，屏幕上跳出顯示信息變更的小紅點兒，隨後顯示了它們各自的經緯度坐標。
“那裏有什麼秘密，讓你這位刑偵學家大動幹戈？”尤裏感興趣地問。
“重大秘密，這就是我要弄清楚的，”特列霍夫狡黠地一眨眼，“但我請求你必須保密，就像我們當初在大學裏那樣，一句話也不能泄露出去。”
“你可以完全信任我，幸虧我有早年的鍛煉，要麼我就不會坐在這兒了。憑我的職位，連整個地球都能讓我變賣好幾次啊！”尤裏笑了，特列霍夫也哈哈笑了起來，讓斯季瓦看得莫名其妙。
“我們在大學裏是一個臭名昭著的惡作劇小組的成員。”特列霍夫解釋道。
“怎麼說臭名昭著？”尤裏連連搖頭反駁，“那也不能算惡作劇吧，那個年代！我們的策略成全了一對同學成為夫妻，他們是真正美滿的一對啊！還有一次，教研組調查卡斯特雷金老師的言論，還在班上查獲了好幾份地下出版物，不就是我們兩個集結其他學生攻守同盟，維護卡斯特雷金？還記得吧，後來學校把那個‘誠實’的告密者開除了。”
“可憐的瓦洛佳！也不知道後來他怎麼樣了？”特列霍夫說。
“可憐？他比誰都命好，摸不著你我可憐，說不定，他還應該感謝咱們呢！要不是他早早離開學校進了煤田，也不會撈上那麼多油水，聽說後來私有化時這家夥成了大富翁！”
“唉，像他那種人，在蘇聯解體前後最吃得開了。”特列霍夫搖了搖頭，將談話轉入正題，“卡格拉的事情，需要的話我們還會來麻煩你，必要時還會實地考察一下。”
“有幾位地質曆史研究家比我更有用，都是我的好朋友。”尤裏說著，寫下了幾個人的名字，“他們實地經驗豐富，在當地人頭熟，需要的話提一下我的名字就行了。”
告別了地理學家，兩人回到車上。特列霍夫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斯季瓦說：“藥片的分析已經有了，斯季瓦。那是一個心血管病人不大可能保存的血管擴張劑。當疾病發作的時候，服用它不啻是一劑毒藥，它能迅速加重病情，導致病人死亡，但屍解無法發現它的痕跡。”
“您的推斷是正確的，希爾諾夫是被人暗害的？”
“這個埃爾貝特有重大嫌疑。但是，單憑這個我們還無法確定他就是凶手，我們必須有直接的證據。當然，我們不能隻沿著這條窄路追下去，放棄眼前的大道。”
“我們要把重點放在……希爾諾夫身上？”
“就是。這才是我們要走的通衢大道。他一生經曆奇特，他建設的項目，尤其是早年開鑿的隧道可能與本案有關。”
“我們完全放棄斯卡契科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