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夏楚楚這樣一向聰明伶俐、頭腦清晰的女人,也會做這種沒有邊際的夢,可見,女人真是沒有邏輯性可言,梁之業當下想。
夏楚楚顯然不滿意這樣的回答,一聲不吭地下樓了。
當梁之業開始正式思考這種威脅的時候,他的頭腦裏很快地出現了解決方案。
他要征服這塊領地,隻有一種方法,那就是插旗宣誓,這是我的!
於是,在接下來的一個周末,當夏楚楚像往常一樣踏進那家西餐廳的時候,迎接她的是一個浪漫的求婚儀式。
夏楚楚呆住了。
這才是真正的難題。
她的頭開始隱隱作痛,受夠了,受夠了!
長久的精神分裂,她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再也沒有力氣來說服自己。
此時此刻,她從來沒有如此肯定過,這不是她想要的。
逃離,逃離,逃離,這是她唯一的念頭。
她的理智再也不能控製情感,她強忍著心中的煩躁,說:“你給我點時間考慮。”
說完,她就逃掉了。
梁之業一個人呆呆地站立在地上,恥辱、挫敗、尷尬、心痛一起湧上心頭,太不是滋味了!
這是人生中的第一次,他沒有得到他想要的東西,她給了他人生的第一次挫敗感,但同時,也把她自己深深地嵌在了他心裏。越是得不到的,越是金貴,這是人性的悖論。
此時此刻的梁之業覺得,現在的夏楚楚就是全世界、是萬有引力。
他的征服欲被充分地調動起來,在百般不是滋味的滋味過後,他下了一個決心:要好好地打贏這一仗。
於是,他克服了心理上的各種障礙,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發了一條短信給夏楚楚:我等你的決定。
誰說梁之業就是驕傲的、成竹在胸的、不能妥協的?
環境造人,此時此地的環境使得他不得不妥協,不得不聽候發落,不得不低下高貴的頭顱。
好難。他在進入夢鄉的最後一刻,竟然脫口而出,說出了這樣兩個字。
可是,難的又豈是他一個人。
現在的夏楚楚真是難上加難,因為,她要選擇。
他的父親將這求婚看作了天賜良機,極盡能事說服她:“楚楚,人生的機會是有定數的,你如果不能把握,最終吃虧的是你自己。從來都是嫁給愛自己的人比嫁給自己愛的人要幸福很多,你已經不是一個小姑娘,要理智看待問題。”
他為了說服女兒,甚至搬出了當年的親身經曆:“爸爸之所以能有今天,也是因為爸爸在當時做出了最好的選擇。所以說,命運有時候就是一種選擇,你得在適當的時候做適當的選擇。”
從來凡事讓她自己做主的父親,生平第一次對她的選擇做出了心理幹預。
做正確的選擇?誰不想做正確的選擇?
她心煩意亂,來到安然私房菜。
她有氣無力,發問道:“親愛的,告訴我,選擇題該怎麼做?有沒有秘訣?”
安然擺出一貫的溫柔笑容:“莫非你愛上了兩個人?”
“不是,我愛上一個,而另一個人愛我。”
“選擇愛的。”
“不是,我愛的,不愛我,甚至不知道我在愛他,愛我的那個,能帶來極大的世俗利處,但是,我不愛他。”
“那麼是愛情和名利的抉擇?”
“可以這樣說吧,但是,我的愛僅僅是單方麵的。”
“那麼,選擇實惠的。”
“不甘心。”
“為什麼?”
“因為我甚至不知道我愛的那個人對我是什麼樣的感覺。”
“對了,這才是問題的關鍵,你得去確認。”
像是在剝洋蔥一樣,夏楚楚最後看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也看清楚了自己的心。
她終究還是一個高貴的女人,讓她在愛情和利益麵前選擇,她要選擇前者。
可是,要她怎麼驗證呢?這又是一個難題。
她退縮了。
她脆弱到了極點,迷惘地看著柳安然,說出一句話來:“聰明的,我怎麼能表白呢?”
柳安然知道,此時此刻,她是那麼地需要有人替她拿主意,但是,不能逼她拿出勇氣。
她也無能為力,很多時候,問題的解決隻能靠自己,別人隻能貢獻安慰,尤其是,在感情問題上。
柳安然長歎一聲,說:“時代女性在職場上衝鋒陷陣也就罷了,怎麼在感情問題上,還要再主動,處處都要花費死力,真是太不公平。”
她的這番話是有硬骨頭的,黑是黑,白是白,是真理了,但是,她對背景情況的估計有些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