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曉欣竟然生出了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觸,這是她的同盟。
但是,卻說不上,什麼是她們共同的敵手?柳安然?不是的,在這場感情的戰場上,誰也不是勝利者,柳安然不比她們任何一個人受的傷更輕。敵手應該就是愛情本身了,誰讓她們都是愛情信徒,又都為大都市遊戲規則所牽製。
所以,當喬曉欣以她博士的思維來思考整個問題的時候,她想不到任何更好的出路,任何更好的解決方式。
喬曉欣在心裏對夏楚楚說,我這樣做,也是為你好。
2
鍾子山的這招釜底抽薪法給了梁之業當頭一棒。
鍾子山不和他爭,鍾子山拒絕進入賽場,梁之業該如何證明自己才是最終的勝利者?
鍾子山的大度和不爭徹底地激怒了梁之業。當他得知鍾子山已成婚的消息後,坐在辦公桌後的他抓起電話就扔了出去,送咖啡進來的女秘書一開門,整個盤子被打翻在地。女秘書驚恐地抬頭看他,一向冷靜沉著、彬彬有禮的他大喊一聲:滾!
女秘書飛快地關上了門。
你以為自己是誰?難道我不配做你的對手?不要逼我!梁之業咬牙切齒地想。
這天晚上,他把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在了夏楚楚的身上,他在占有了她之後,一腳將她踢下了床,指著她的鼻子說:“你已經沒有價值了,滾!”
夏楚楚仰頭大笑。
她的笑聲激怒了他,他罵:“你個瘋子,還妄想得到鍾子山的愛,你不拿鏡子照照自己!”
夏楚楚不理他,仍然大笑不止。
他咆哮:“滾!”
夏楚楚仍然大笑,眼淚卻汩汩順著麵頰流下來。
他用被子緊緊地裹上了頭。
她開始穿衣服,在關上門的一刹那,她丟下了一句擲地有聲的話:“梁之業,你連鍾子山的腳趾頭也比不上!”
這句話無比清晰地傳入了梁之業的耳朵內,刺破了他的耳膜,直入他的心髒,回響在他的腦際。
他爬起來,抓起一切他可以夠得著的東西砸向四麵八方。
一種巨大的恥辱感填滿了他的整個身心。
他覺得他如果再不采取行動,他的人生也將失去方向,失去信心,失去力量,失去走下去的勇氣。
他為了證明自己,誓將這場戰爭進行到底。
鍾子山,誰給了你棄賽的資格?他在心裏恨恨地說。
而就在同一天的下午,鍾子山去藥店幫生病的喬曉欣拿藥,就在他開啟車門的一刹那,他呆住了。
柳安然緩緩地走向藥店,旁邊是小心扶持她的羅雲聲,顯然,她已經有孕在身。
柳安然豐腴了很多,她轉回頭來和羅雲聲說話,眼神清澈,嘴角有幸福的笑容。羅雲聲替她把滑落的頭發夾在耳後,他一向愛她。
這是一對經曆過考驗的夫妻,日後生變的幾率很小了。
那時那刻,鍾子山調轉車頭,將車開走。
真好。
他對她終於可以放心。
“安然幸福了,感謝上帝的保佑。”他默念。
他突然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輕鬆,長長地籲出了一口氣。
有冰冰涼涼的東西自眼角滑落,他一摸,才知道已是滿臉的淚。
是的,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他鍾子山,還有人能守護她,能給她幸福。
知道這個消息,對他來說,是天大的喜訊。
這天回到家,他親自下廚給喬曉欣燉了補湯,做了她最愛吃的東坡肉。
他們自假結婚後,一直同屋不同床。
病中的喬曉欣穿著寬大的睡裙,頭發毛茸茸地推開了房間的門,看到滿桌子美食,像個小孩子一樣笑了。那時那刻,窗外的陽光照在她身上,恍惚間,鍾子山仿佛看到了當年的柳安然。
他似乎是在一瞬間發現,喬曉欣和柳安然有著某種神似。
他呆立在那裏,喬曉欣頭一歪,問:“想什麼呢?”
他說:“沒有什麼。”
喬曉欣貪婪地舉案大嚼,鍾子山看著她貪婪的吃相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原來,還可以有其他生活的。
這是他的另一個發現。
喬曉欣病了半個多月,他每天悉心照顧,工作也暫時停了下來。這是自由職業最大的好處,可以自己安排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