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魔之所以為魔,便是因為其行事天馬行空,無所尋跡。海心留香自抵達萬皇科武世界後,便一直在定位自己。海心神山孤高的那此歲月,雖有十二個劍侍為伴,但留下的痕跡卻使她沒有度厄金薇那種自然的容易親近的氣息,也沒有清泓婉波那種鄰家小妹、走到哪裏便將歡樂帶到哪裏的氣息。
近者越近,遠者越遠基本上是海心留香處世的主旋律。在她的心目中,任何人都是有級別和地位的。或者說,對這位七心魔女,她的唯一弱點就是天心。要擊倒她,便得擊倒天心。但天心在智與力上是怎樣一個強大的存在,所以說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七心魔女是無敵的。
其他的,海心老祖、度厄金薇、清泓婉波、紫月、萬萱、十二劍侍,在她隻不過是師父,道友,師妹,手下,僅此而已。蒞臨科武世界,魔女所以選擇媒體,便是因為媒體的運作方式合乎了她的性格。公司製下,總裁地位使她猶如魔界的女皇,大手一揮,各個部門便自然運作。新聞即真相這個特點,更讓魔女找到一種可以放手而為而不用再沾血腥的過癮感覺。天心定下的“別人的暗黑製造黑暗、我們的暗黑釀造光明”的法則又讓她將《大宇新聞周刊》辦得跟別的新聞周刊不一樣,有三製為置論基礎,《大宇新聞周刊》的論點和語調的犀利幾乎從第二期起,便讓同行瞠目結舌。而海心留香的魔心漸漸以一化十,以十化百,以百化千,融入到周刊報道的人物中去,重拾過去的心境,重體魔心的多變。
在九識探索範圍不及遠的情況下,這種另類的煉心方式讓她很享受,因為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實的,不是虛構。幾期新聞刊辦下來,她真正體會到以往自己自號七心魔女,實是有點自大了。力量不是很大的萬皇科武世界的人類,在大大小小的利益麵前,呈現的心態千變萬化,並由此引發各種黑得一塌糊塗的勾心鬥角。如果說海心神山是力的魔界,科武世界就是心的魔界。在海心神山,個體有力量便可以活下來;在科武世界,個體有力量未必活得下來。
鬼塚家族的這次攔襲便說明了這一點。她可以肯定,要不是她親手做掉的那個老鬼對東方心皇集團的實力的了解出現了實誤,師兄和她肯定不會如此輕鬆,而紫月會不會出事更是無從知道。因此,她需要以魔女,不,以一種鐵血的姿態出現於世人麵前,而不僅僅是什麼以軟力量見稱的總裁和主編的身份出現。至於親和的形象,就讓度厄金薇、清泓婉波、乃至紫月去做吧,她們都比她有條件和有心理得多了。
千尋和心葉兩大世家家主對海心留香的這種想法不了解,所以根本無法預知魔女的行為。他們隻看到海心留香一股氣勁發出,爭睹她絕代風彩的人潮便自然分開,形成一條至霍裏傑夫和鬼野少主桌前的通道。
見美女總裁走來,霍裏傑夫興奮莫名,這個霍裏家的少主顯然是個顯擺和大膽的主,竟然打起口哨來。不過,他身旁的鬼野卻是有點心驚,莫非身份暴露了?真是越驚什麼就越來什麼,就在他準備開溜之際,一個天簌般的聲音讓他嚇得魂不守舍。
“鬼野少主,想走了嗎?魔姑奶奶請你看幾個人頭,認出他們後,魔姑奶奶不反對你走。”清冷的聲音恁是誰都聽出了寒氣,聽出了走字的真正含義。霍裏傑夫響亮的哨聲“嘎”然中斷,七顆突然閃現的人頭把他嚇倒了。
七顆人頭,看在別人眼裏不過是一種詭異和害怕,但在鬼野眼裏,卻是如雷轟頂,鬼塚家族賴以存在的、不可一世的七個神跡人物,全給割下了六陽魁首,他的腦子“嗡”的一聲後,出現一片空白。
“鬼野少主,你是願做機械戰士還是基因合成戰士?”如雨雪的寒聲再次響起,聲音很脆,現場的人聽得渾身毛發直悚,他的神誌也在這個聲音之下被拉回。海心留香指指臉部肌肉極度扭曲、布滿血珠的一顆人頭,“認識這顆人頭嗎?這是你鬼塚家族的老祖宗鬼塚大人,他做了一回機械戰士,可惜忍不住痛,於是,要求我把他的人頭割了下來。”
“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鬼野強自鎮定道。他不是太上忘情,而是一切發生得過於突然,七顆他沒有見過幾次的人頭雖然讓他震駭,心如雷跳,但畢竟沒有多少感情,此時此刻,他更在意自己的小命,而不是暴露身份的心痛。“另外,請不要叫我鬼野少主,我叫霍裏傑雄。”
“正是,正是,他是我堂弟,”一邊的霍裏傑夫卡白著臉,出聲應和。
“是嗎?”海心留香似笑非笑,一道黑手氣勁拈花般噴出,擬化大手給了霍裏傑夫一巴掌,把得他旋了兩旋,栽倒在地,“小子,少給你霍裏家族惹禍,鬼塚家族聚眾找魔姑奶奶的麻煩,想要魔姑姑奶奶的命,魔姑奶奶已經把他們殺了個一幹二淨,就差眼前這喬裝的小子了。”
海心留香話完,也不等哼哼唧唧的霍裏傑夫站起,如同整治鬼塚一樣,一張五彩靈符祭出,幻化五彩大手牢牢將鬼野少主攫住,冷酷地道,“機械戰士製作第一步開始,換臂,”黑日飛劍黑光一閃,一條手臂斷下,一聲慘叫緊隨其後。
看著至美的偶像瞬間變成麵無表情的殘體魔王,大廳裏來賀的少男少女驚呆了。另外三個大家族的家主看不過去,欲出麵阻止這場他們眼中的人間慘禍,但為千尋和心葉兩大世家的家主攔住,示意不要輕舉妄動。
“心葉兄,這女人如此殘暴,……”一位家主不解地道。
“陳兄寬氣,鬼塚家族與東方心皇集團勢成水火,鬼塚家族施殺手在先,我們沒有介入,東方心皇集團施殺於後,我們也不宜介入。”心葉家主沉聲道。
“心葉兄,這可是……”另一家族家主不滿地道。
“宮兄,我知道你的意思,但鬼野少主喬裝來此,誰知道他安的什麼心,東方心皇集團的總裁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千尋家主無奈地道,“老兄,你要仔細看看那七顆人頭,便知道我們沒有插手的資格了。”
“七顆人頭……”
“對,那應是鬼塚家族僅存於世間的七個仙人級老家夥,以他們那恐怖實力,尚給人家摘了腦袋,因此,不要說現在被整治的那小子是貨真價實的鬼野少主,就算不是,我們也沒那個能力管這個閑事!”
“什麼?”要強出頭的三個來賀家族的家主隻覺腦中巨響,額上冷汗流下,千尋家主後邊講的是什麼話也沒心情聽清楚了。
鬼野少主的慘叫聲猶如長鳴的氣笛,開始是什麼音量到結束也是什麼音量。海心留香的活體解剖動作實在太快,兩分鍾就將機械戰士取器官的前期工作做完,她當然沒有什麼機械器官給鬼野少主換上,而是黑日飛劍寒光一閃,鬼野少主的慘叫聲中止,人頭飛起,在一股勁風之後,驀然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