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木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這裏……人太多了吧?”
鄧琳玥不說話了,眼睛望向別處,隔了好久才輕聲說:
“方木,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
“嗯?”
“那天晚上,我們接吻的時候,你哭得很厲害,能告訴我為什麼嗎?”見方木不說話,她又問道:“你的心裏是不是曾經有過一段非常難忘的感情?”
方木轉過身,背對著她,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紅了眼眶。
“能跟我說說麼?”鄧琳玥柔聲問道。良久,她才聽到方木顫抖的聲音:
“我曾經認識一個女孩,我很……很愛她,可是我一直沒有向她說過‘我愛你’這三個字,直到她死去……”
鄧琳玥輕呼了一聲:“啊?怎麼死的?生病麼?”
“不是。”方木閉上眼睛,仿佛用盡全身力氣般說道,“她是被人殺死的。凶手,是跟我同一個宿舍的同學。”
“什麼?!可是,為什麼?”鄧琳玥的聲音裏有掩飾不住的震驚。
方木已經無法回答了,他甚至無法站穩。
蹲下身子,方木把臉埋在手掌裏,肩膀劇烈地抽搐著。
後背突然被一個身子緊緊貼附著,鄧琳玥的雙手緊緊抱住方木的肩膀,幾滴熱熱的液體落在方木的脖子上。
“對不起。我不該問的,你心裏苦,我知道,對不起,對不起。”鄧琳玥用力抱著方木,仿佛想盡力平息他的顫抖。
這個男人,也需要保護。
方木手舉著電話,慢慢地走上樓梯。電話那頭,邰偉正在大聲咆哮,不用放在耳邊也能聽見他的吼聲:
“……我告訴你,再有一次,我他媽饒不了你!”
方木此刻也為自己的魯莽舉動深感悔意,所以很能體會邰偉的心情。如果鄧琳玥或是他在分頭離開教學樓的過程中被凶手抓住機會下手的話,後果不堪設想。所以方木耐著性子一再地向邰偉保證下不為例,說盡好話之後,邰偉方才作罷。
打開宿舍的門,杜宇卻不在寢室裏,一張留在電腦桌上的便條告訴方木:他和陳瑤去看通宵電影,今晚不回來了。方木暗自慶幸,否則杜宇看見自己兩眼通紅的樣子,一定要問的。剛挨了邰偉一頓臭罵,他可不想再被別人糾纏著問個不停了。
正在刷牙的時候,聽見走廊另一端傳來大聲的叫罵,緊接著,有什麼東西被叮哩咣啷地扔在走廊裏。
方木含著牙刷走出衛生間,看見一個人站在走廊裏對著寢室裏的另一個人破口大罵,寢室裏的人一言不發,隻是一件件地向外扔東西。衣服、書籍、球鞋、被褥,那個人身邊很快就堆了一大堆東西。
方木認得那是孟凡哲的寢室,站在走廊裏叫罵的是他的室友王長斌,那麼站在寢室裏向外扔東西的肯定就是孟凡哲了。
這是怎麼了?平日裏老老實實的孟凡哲怎麼會發這麼大的火?
方木匆忙地漱口,收拾好洗漱用品後,就向孟凡哲的寢室走去。
走廊裏站了很多人看熱鬧,而王長斌也不再罵人了,隻是插著腰,氣鼓鼓地看著孟凡哲一件件向外扔東西,看起來與其說是氣憤,不如說是無奈。
方木走到跟前的時候,大概孟凡哲剛剛把王長斌的最後一件東西扔出來,門“砰”的一聲在方木麵前關緊了。
方木看看扔了一地的東西,問王長斌:“怎麼回事,怎麼搞成這樣?”
王長斌陰沉著臉說:“這SB有病!”
鄒團結和幾個同學圍攏過來幫助他收拾東西,方木說:“要不去我那裏先對付一宿吧,杜宇晚上不回來。”
“不用。”王長斌頗為生硬地拒絕了,他指指鄒團結,“我去他們寢室,正好劉建軍也不在。”
方木點點頭,轉身望著眼前這道緊閉的門,伸手推了推,裏麵鎖住了。他在門上輕叩了兩下,裏麵毫無反應。方木又敲了幾下,“孟凡哲,是我,開門好麼?”
什麼東西“砰”的一聲砸在門上,又落在地上,嘩啦一聲碎了,大概是瓶子之類的東西。
方木嚇了一跳,不由得倒退兩步。其他人也氣憤起來,鄒團結更是拉住方木:“別管他,這也太過分了。”方木無奈,也蹲下身子幫助王長斌收拾東西。
幾個人七手八腳地幫王長斌在鄒團結的寢室安頓好,王長斌拿出一盒煙來分給大家。抽煙的工夫,有人問王長斌到底怎麼回事。
“咳,別提了,孟凡哲養了隻貓你們都知道吧?平時他對待這貓就像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似的。可那死貓也太煩人了,好幾次在我床上撒尿不說,有一次還在我的書上拉了泡屎。第二天我拿著書去上課的時候,那股味,熏得我周圍的人都直捂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