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佗扭過頭來,一臉的慈祥,緩緩搖了搖頭道:“崇如多慮了。你這些日子來夜以繼日,殫精竭慮,這才有富義這般好光景。如今流民都已得到安置,既無大疫發生,又無匪患肆虐,民心安定,老朽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怪你呢。老朽要走,一來是公子托我教授的醫術已經辦妥,二來也想將公子所傳的藥酒、藥方等推廣開去,救治更多病患,最急切地便是想早日配製出麻沸散,免除病患手術時的疼痛啊。”
劉墉也知道這是華佗畢生的心願,隻得拱拱手道:“劉墉若將先生留到富義確實太過自私,也委屈先生了。劉墉有一心願,若朝政安穩,民心安定,在下想辦一所醫政學堂,培育各種醫療人才,到時騁先生為首席,還望您老萬勿推辭。”
華佗歎了口氣道:“崇如啊,老朽說句你不愛聽的話。真正的行醫者,既不能大發橫財,又不能出仕為官,哪會有多少人來學醫呢?”
劉墉也是一歎。沉靜了片刻,華佗一拍腦門,訝然道:“老夫竟差點把正事給忘了。”
劉墉奇怪道:“先生可是有事要吩咐在下?”
華佗正色道:“芸兒跟著老朽有數月之久,恭順體貼,她待老朽如父親一般,老朽愛之也如親女一樣。老朽以為,芸兒溫柔賢淑,論相貌也算是千裏挑一,與公子乃是良配。老朽為此也問過董襲,聽他說崇如對芸兒也有好感。老朽不解,公子為何卻不上門提親?老朽便要離開了,這件事卻是放心不下,因而前來問問個中緣由。若能玉成此事,老朽也好安心上路啊。”
劉墉恍然大悟,也鄭重道:“既然先生問起,劉墉便如實相告。芸兒善良賢淑,活潑可愛,是我遇到的第一個心儀女子,而且芸兒對我還有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若能得妻如此,夫複何求?可正因為此,劉墉才不得不慎之又慎。劉墉一直在想,一個有責任有擔當的男人到底應該為他所鍾情的女子做些什麼?不就是讓她一生幸福、快樂嗎?可劉墉現在還做不到啊!富義現在的光景看起來雖好,可天下並不太平,群雄逐鹿、刀兵四起、戰亂紛飛,富義的安穩又能維係幾時?若能有幸建一些功名,得到朝廷的封賞,或許能保富義一世平安,這也是劉墉為何要去投奔劉備的緣由。可誰又能料到會有什麼結果呢?難道要劉墉帶著芸兒四處漂泊,整日讓她擔驚受怕嗎?作為一個男人,不能也不應該這麼自私。”劉墉頓了頓,又道:“何況芸兒年紀還小,此時成親我也接受不了。”
華佗輕捋胡須,微閉雙目,靜靜聽著劉墉敘說,不時頷首。等劉墉說完,華佗點點頭道:“崇如能有這份心思足見你是個重情重義之人,芸兒的眼光真是不錯,老朽也代她高興。不過,崇如所言雖然有理,不過都是你個人的想法,你又怎知芸兒有何心事,是何打算?”
劉墉微一愣道:“這個卻是我沒想過的。我真是大意,還請先生指點。”
華佗點頭道:“雖說崇如性格平淡,不喜張揚,可你的大名在富義早已是婦孺皆知,便是周邊縣府也多聽過你的故事。你宅心仁厚、才華出眾,傾慕你的姑娘何止百千。芸兒的心事老朽最知了,論家世,她孤單一人,家徒四壁;論才貌,天下與之相當者舉不勝數,更加美貌出眾的也不止泛泛。她本就擔心配不上你,更怕你立功受賞之後,身居高位,聲名顯赫,更加瞧不上她。”
“這傻姑娘。”劉墉心中一歎,怪不得這些日子見她總是悶悶不樂,身子也消瘦了不少,原來這丫頭竟起了這般心思,我真是太愚鈍了。劉墉抱拳拱手,向華佗鄭重說道:“先生,多謝你提醒,劉墉知道該怎麼做了。在下決不會讓您和芸兒失望的。”
第二日一早,劉墉便早早候在董芸的房前,一見她出來,便走上前去,說道:“芸兒,咱們出去走走好麼?”董芸見劉墉主動約自己郊遊,興奮異常,一張俏麗的小臉上寫滿了笑意,連連點頭。
看著董芸在田野間跳躍著如一隻快樂的小鳥,劉墉更加自責,對董芸道:“芸兒,我們在這兒坐會兒。”董芸輕答一聲,溫順地坐在劉墉身邊,看著他將沿路上采摘的柳條、野花編織成一圈花環。
劉墉裝著漫不經心地樣子說道:“芸兒,大哥我喜歡上了一個姑娘,你覺得我該去求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