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貴心髒急跳,抬眼看見一旁的周倉板著臉,眼睛瞪得溜圓,又有些害怕,忙抵下頭去。劉墉喝道:“周大哥,你別嚇著他。”走到李貴麵前,拍拍他的肩頭,和藹地道:“你我都是生死兄弟,有什麼話不能說呢?你放心,我隻想聽聽你的真實想法,無論你如何回答我都不會責怪你,更不會責罰你。這裏的所有人都可見證。”
李貴一陣激動,抬起頭,躊躇了一會兒方期期艾艾地道:“俺說實話,俺心中更想留在縣裏。不過俺既然發過誓,便會聽從你的號令,生死相隨。”
劉墉微微一笑道:“那我可以知道你為什麼更想留下來的原因嗎?不會是因為周大哥說的怕死吧?”
李貴血氣上湧,昂首答道:“俺以前跟著周大哥當過黃巾軍,死裏逃生也不是一兩回了,又如何會怕死呢?”李貴歎了口氣,又道:“俺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家裏其他人早前不是餓死就是病死了,本來無牽無掛,多過一天便多賺一天,卻沒想到能遇到了公子這位貴人。”李貴一臉的感激之色,“俺們被關進了大牢,本以為便死了,豈料公子卻免除了俺的罪責,不僅如此,還分給了一大筆銀兩。俺用這些錢置了地,買了房,還娶了媳婦。人啊,便是這樣,這一有了家,便想安心過日子了,不想出去了。不過,請團長放心,俺們雖起了這個心思,卻也不會臨陣退縮。俺們都約好了的,誓死追隨公子以報你的大恩。”
劉墉沉吟片刻,看了看其他眾人,問道:“你們呢?是不是還有人也起了這個念想?”有些人斷然搖頭,有的人卻互相看看,支支吾吾的不說話,臉色極不自然。
劉墉看在眼裏,深思了一會兒,說道:“這情況倒是我以前沒想到的。本來重大問題需要大家集體討論的。不過今天我就破一次例,自作主張了。”扭頭對周倉道:“周大哥,你傳令下去,注意,一定要傳給每一個人,就說任何人都可以自願決定離開或者留在軍隊。考慮好後便將自己的想法報給長官,各級在三日內彙總再報到我這兒。注意,隻這三日,三日後便不再允許有任何一個人以任何借口脫離咱們部隊了。”
周倉著急道:“俺說團長,你這個決定會不會太草率了,會不會到時沒幾個人留下來啊。”
劉墉喝道:“這是命令,執行吧。”說完,帶著董芸轉身便走,留下一群瞠目結舌的部下。
董芸見劉墉臉上陰睛不定,小心翼翼地問道:“芸兒可以說話嗎?”
劉墉扭頭輕輕一笑道:“芸兒有什麼話問便是,怎麼這麼客氣?”
董芸小聲道:“我看大哥臉色不好,想來你是心裏不痛快,想要問你,又怕你生氣。”
劉墉歎了口氣,拉著董芸的小手說道:“大哥心裏的確有些不自在。好在有芸兒陪在身邊,好得多了。”
董芸不解地道:“大哥怎麼突然做出決定了。我覺得周大哥的擔心是對的,要是有好些人都有不出去的想法那可怎麼辦呀?咱們再去投奔劉備,他們還會要嗎?”
“其實大哥也沒別的辦法啊。”劉墉歎了口氣,悠悠說道,“心若不在,何必強留?若是強留下來,定然軍心不穩,還有何戰力可言?我要求的軍隊,必須得擰成一股繩,聚為一條心,如此才能百戰不殆。因此,不如賣個人情吧,大家好聚好散。”
董芸誇道:“大哥心真好。隻是董大哥、周大哥他們未必能懂大哥之心,你又要受委屈了。”
“其實也沒那麼嚴重。”劉墉一笑,道,“以前不是便有許多人想參加咱們的隊伍嗎?如今流落到富義的人越多越多,招六百人並不是什麼難事。隻是又得從頭開始了。”
董襲知道這事後心中雖理解劉墉此次的獨斷專行,卻也對這支軍隊的出路擔心不止。然而事情的變化出乎大家的意料,或許是感激於劉墉的無私和豁達,最後真正離開的不過十分之一,根本沒傷到筋骨,甚至於前麵搖擺不定的李貴也橫下一條心,誓死跟隨劉墉了。即便那些脫離軍隊的也很快被騁為富義的民團教頭或是補充進巡捕等處,成了維護富義治安的重要力量。
經過嚴格的挑選,軍隊裏補充了一些人,總數上也隻保持六百人左右,真正是精兵配強將。在劉墉的身體力行下,官兵上下一心,同吃同睡同訓練,增加感情的同時也增加了凝聚力。這些軍士們經過三個月單兵訓練和協作訓練,特別通過一場場實戰演練後,身體素質、應變能力和協同作戰能力更是大幅提高,可以說,寰宇之內鮮有敵手。
就要離開富義了,劉墉卻是徹夜難眠。